顾余年刚才听王大爷说卖豆腐,心里也有了一点生计的想法。便干干脆脆的说道:“买三斤。不过我现在手里只有三毛钱,多的就没有了。”
她手里就只有六毛九分钱。能够开销的,也就只能拿出三毛来。
王大娘是不太想把稻子贱价卖给顾余年。
顾余年像是看出了王大娘的忧虑,说道:“王大娘你就直说,你们家稻子卖多少钱一斤。反正我买的并不多。咱们都是乡里乡亲,抬头不见低头见,只要您稍稍比乡里边卖的便宜一分两分。那我也不赊账,就这三毛钱能买多少是多少。”
王大娘见顾余年干净利索。想着把稻子拿去乡里卖,也不见得能卖得出去,反而折腾。从村里到乡上,也要走四十多分钟的路。
稻子换成钱,心里才踏实。等今年新稻出来,上年的变成了陈谷,恐怕还卖不到一角钱一斤,还不如就像顾余年说的稍微一斤便宜一分两分卖出去。
二人一拍即合。
“咱们乡上一斤稻子一毛二。我就当一毛钱卖给你。”
“好嘞!我急用,越快给我越好。”顾余年应了一声。
“我这也就只剩几勺豆子就磨好,你等我一会儿。”王大娘说道。
等王大娘和王大爷把最后的几勺豆子磨完,王大娘就迫不及待的先带着顾余年去家里拿了三大斤稻子。还把家里的背篓借给顾余年背回去。
当顾余年背着背篓重新回磨坊的时候,顾翠华已经重新回到磨坊。看着顾翠华脸上竟然也有一股落寞的神情,而她在见到顾余年回来后,竟然还有些悻悻的,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脸上尽是忐忑。
顾翠华忙碌了三十多年,还从来都没有这么清闲过。
哪怕她跟顾余年有两亩地,但前一阵地里已经种上了玉米,这会儿她去地里转悠了一圈,竟然发现曾经日日夜夜起早贪黑的地,竟然根本都不需要她每天都去侍弄。
顾余年的声调欢快,赶忙叫着顾翠华说道:“妈,我买了三斤稻子。咱们等会儿洗几个大缸出来,磨米浆。”
听着顾余年的声音,顾翠华莫名的心慌。
这是对未来的恐惧。
“余年,咱们磨米浆做什么。”
“我打算做米粉去城里卖。”
她把背篓放下来,说道:“刚才看到王大娘和王大婶在这儿磨了黄豆,说是要去城里卖豆腐。”
听到顾余年说要出去卖东西,这种事情对顾翠华来说,简直就是要命的事。
“私下卖东西,是要坐牢的呀!”顾翠华脸上挂满了恐慌。
虽然现在是八四年,改革开放都已经过了五、六年。这个年代的大城市,个体户早就已经普遍。但对于桂花村这个处在秦市和山城交界地的偏远农村来说。
卖东西做生意,就是资本主义。他们村子里到现在都还有知青没返乡。
“妈,昨天咱们还在乡上逛了一圈,你看多少人现在都在摆摊,咱们怕什么。”
顾翠华的声音变小,怯懦的说道,“咱们……咱们家是地地道道的农民,跟他们不一样。咱们都是正经人家。”
但很快,顾翠华就又蹑诺的说道:“那……那,这东西,要怎么卖呀!”
自从离开了顾家,顾翠华突然发现,自己仿佛是成了顾余年的包袱。在卫生所的时候,听到医生那样训斥她,她心里真的很不是滋味,但自己还需要亲闺女来维护。
她心里打定主意,一定不能给闺女拖后腿。
顾余年知道一时半会儿肯定没办法改变顾翠华的思想,当然,同时也很意外顾翠华竟然支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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