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在这边震撼着,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驾车的车夫倒是一副见过大世面的样子,不慌不忙的上前来问惜卿要名帖。
惜卿眨了眨眼,依旧带着些副愣愣的样子,但手却没愣着,从随身携带的匣中取出名帖来,向车夫递了过去。
“小的这就去把名帖送到门房那边,先委屈小郎君在车里等一会了。”
车夫态度诚恳,语气也是恭恭敬敬,惜卿见他这样,纵使心中有些不快,却还是努力的扯出了个笑容。
“那就有劳你了。”
车夫接下名帖,便往将军府正门那边走去。
惜卿望着他的背影,看他费劲的穿过那堵得满满当当的巷道,刚才勉强扯出来的笑容消失不见,小嘴向下一撇,眉头紧皱,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这要到何年何月才可以见上景麟鸣啊?”
惜卿十分沮丧,认为自己简直就是开局不利。她在心中埋怨自己为何没能提前想到这种情况,导致自己虽然一路上算盘打的挺响,可没想到第一步就失败了。
所以按照以往的经验,程霁泽肯定也是知道的吧?
唉,又不告诉自己,白白让她来这里碰一鼻子灰,怎么这么过分啊。
可是来都来了,等等也没事,前面什么情况还不知道呢。
惜卿一边这样想着,一边瞄着前面一辆十分豪华的马车,预备着上前问问情况。
以往她看的电视里的马车都是三四个人坐里面就挤得紧紧当当的大小,今天自己乘坐的便是这样的。
可她也看小说时也读到过作者描述出来的十分豪华的马车,虽然她没见过也实在是联想不出来,但根据男女主在里面来回折腾还掉不出来的情况来看,这种马车应该是可以塞进两桌人打麻将的。
眼前这辆豪华到有些不知好歹的马车,就有点小说里霸道男主专属座驾的那味了。
为什么要说这马车“不知好歹”,那也实在是因为这车太宽了,宽的都快要把路给堵严实了。
惜卿又一直是个比较爱胡思乱想的性子,看到这宽到转弯都有些麻烦的马车,就开始考虑这车待会要怎么出去了。
难道要让马倒退着走吗?
她又想起以前在电视上看到过的加长版林肯,虽然确实贵也确实豪华,但是怎么看怎么觉得这车拐弯费劲。
直到她有一天想清楚了公交车比林肯轿车还长、但是照样不耽误司机打方向盘拐弯后,才终止了自己无意义的思考,并认为自己之前的疑惑简直就是傻缺行为。
很遗憾的是,眼下在前面挡着她的这辆古代版“林肯”,再次让她开始了无意义思考。
好在这次惜卿并没有发多久的呆,前去递名帖的车夫便回来了。
惜卿看他依旧是那副爱岗敬业的职业笑脸,忍不住问他,
“怎么样?大哥,我需要等多长时间才能进府?”
车夫却是不紧不慢不慌不忙,那架势竟然有点大佬的意思。
也不是惜卿多心,毕竟这可是粮食资源十分有限的古代,单就吃饱吃不饱这一点便可让贵族与庶族十分清晰的区分开来。
这车夫虽穿着粗布麻衣,但依旧掩不住一身腱子肉,再加上他虎背熊腰的,估计一个打十个是不在话下。
果然程霁泽做什么都是如此的细致,连替自己赶车的车夫都要精挑细选。
让她想起了之前看过的一部电影,民国时期上海滩的某位大佬,手底下就养着一个平平无奇的拉黄包车的车夫,表面上他只负责拉人,实际上他还能杀人。
于是惜卿对车夫一下就肃然起敬起来了。
出宫这段时间里他就是我的司机,那岂不是也能充当半个保镖?那可不能轻慢了人家。
“小的特意去问了景将军府上的人,他们也没有想到今日登门拜访的会有这么多人,但是景将军未曾说过不见客,所以现在他们也只是将名帖先收下,等会再看看将军是什么意思。”
你看,跟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劲,这车夫真是比尚书省里的那群混子要强多了。
惜卿一向是被人使唤,难得使唤一下别人,这心情真是一下就舒坦了不少。
连带着刚才因为有可能见不到景麟鸣而沮丧的心情也变好了不少。
“哦,是这样啊,那大哥,您贵姓啊?”
车夫大概也想不到这短短几句话间惜卿内心的峰回路转,本来打算答复完她就去车前歇着,所以听她这么一问,竟是愣了一下。
但他很快便反应过来,忙声答道:“郎君折煞小人了,小人一介奴仆,哪里谈得上贵姓不贵姓的,小人姓陈,您叫我陈安就行。”
原来他是奴籍?但是惜卿对这种身份等级什么的并不怎么在乎,原因自然是因为她是一个穿越人士,就算穿越前文化水平只有九年义务教育,但人人平等的观念对她而言早就不再是教科书中的只言片语,而是已经刻入DNA形成生理反应了。
她这人虽然看着怂包又狗腿,但其实逆反心理还是挺重的,穿越过来这七年虽然有程霁泽庇护,但是还是免不了遭人鄙视,被骂阉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起先她还安慰自己只不过是假扮的太监,他们说归说,横竖自己哪天出了宫,清清白白的又是一个好姑娘。
可是后来了解到了程霁泽的遭遇,又翻阅到了史书中那一个个不得善终的宦官,她反而对自己这个假扮的身份有了莫名的认同感。
都说东汉宦官乱政,可她也没翻到过几个干正事的好文人,嘴上全是仁义,心里却都是生意,反正惜卿是不相信凭几个宦官就能让朝代亡了的,就像红颜祸水那套说辞一样,本质上是那群能动笔杆子的人推锅罢了。
谁让太监也没几个有文化的呢?
程霁泽显然是个有文化的,自己应该勉强也算得上,但是比起那庞大的文化人,他俩这站在对立面上的显然就有些不够看了。
如果他们跟摄政王一党对抗失败了,那么想都不用想,被安上乱臣贼子狗阉党的名头肯定是分分钟的事。
想到这里,惜卿看着陈安的眼神都带了点惺惺相惜。
你是奴才,我也是奴才啊,难道皇帝的奴才就高人一等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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