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还在战战兢兢伏跪着的惜卿,丝毫不知自己风评被害。
她的后脖颈被廖玉熙摸得酥酥麻麻,心中是又惊又怒,只盼着宴会快点开始,她好找点别的事情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好在没等多久,皇帝便与太子一同进殿,大家伙又是一阵起身行礼又是重新端坐入席,这宫宴终于算是开始了。
惜卿作为随从不能左右张望,只能小心翼翼的抬头望着前方。
耳边时不时传来大臣们之间的商业互吹,偶尔夹杂着皇上的几句场面话,她兴致缺缺,低头玩着自己的手指,不觉有些发困。
冷不防一瓣酸杏被塞入口中,惜卿酸得直咂嘴,人也一下精神了许多。
原来是坐在她身前的廖玉熙瞧她脑袋一顿一顿的,便突然使坏想要逗弄她一番。
他这动作不算太大,但也许是脸上笑意明显,坐在上方的皇帝便“意外的”发现大司马府长史竟然就是廖玉熙,于是便亲切的同他寒暄起来。
惜卿一开始还竖着耳朵在听,结果两人就像是打太极一般,说来说去也没说出点有营养的话来。
唉,原来古代酒场也这么无聊,惜卿这样想着,却在看到妆容精致步履蹁跹的舞姬陆续入殿后眼睛一亮。
哎?看看这个也不错。
舞姬们腰肢柔软,舞姿典雅却又柔婉,配着乐师们弹奏出来的精湛的曲调,惜卿终于对“从此君王不早朝”有了初步的见解。
一曲终了,位于廖玉熙席前的舞姬款款走上前来为他斟酒,眉眼含情,看的惜卿都有些脸红心跳。
这算是采纳了自己的建议吗?不过她当时提出要给景麟鸣献美女时,为什么大家看着都很不屑呢?
莫非是自己太简单粗暴了?
那她必须得承认自己确实是想不出这些花里胡哨的套路。
她悄悄望了望左右两侧,发现其她舞姬也在敬酒,那些大臣们也都欣然的接下酒盏一饮而尽。
倒是廖玉熙这个素来风流的一动不动。
席前的舞姬依旧保持着敬酒的姿势,廖玉熙却突然开口道:“今日陛下特为景将军设宴,为何还要用鹤觞招待功臣?臣这里有从幽州带回来的烧酒,据说酒劲刚烈,不知在座诸位可否赏个脸?”
说罢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便拍了拍手,命人将酒端上殿来。
惜卿对这人无时无刻不在使坏的毅力十分佩服。
鹤觞是流行于洛阳一带的名酒,为河东人刘白堕所酿制,最初称其为白堕春醪。此酒“饮之香美,醉而经月不醒。京师朝贵多出郡登藩,远相饷馈,逾与千里……”
“饷馈”在这里是运送的意思,也就是说权贵们为了喝一壶酒,需要从千里之外运送而来。正是因为路途遥远,这酒才有了“鹤觞”这么个文雅的名字。
虽然鹤觞有“醉而经月不醒”的传言,但相较于北地特产的烧酒,酒劲确实还要绵软一点。但是鹤觞不但制作工艺复杂,名气也大,斗酒可值千金,且味道甘醇,一般人就算再不善饮酒,也可小酌一二,宫宴准备这样的酒真是再适合不过了。
再说了,幽州能有什么好酒,听说那边连收粮食都费劲,再加之气候苦寒,烧酒多是下等士兵和普通百姓用来御寒的饮品,口味可想而知。
果然,惜卿看着好几个大臣在喝下烧酒后脸色痛苦不堪,还有几个咬了半天牙也没能喝下半杯。
景麟鸣却认真地饮完了酒,面色从容,说道:“廖世子有心了,没想到幽州与并州相隔千里,酒的味道竟然也会如此相似。”
他声音不大,但却成功的将讲全场的目光吸引到了自己的身上。
只见他稍微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陛下有所不知,恒州数十万大军虽能深入柔然腹地,但天寒风烈,如果没有这烧酒,我大胤怕是要白白折掉一大批精兵猛将。”
惜卿位置不大好,只能隐隐看到他的侧脸,她心里直呼此人高手,甭管话说的是真是假,但这立意一下子就拔高了不是么。
于是刚才还十分尴尬的群臣们立刻就找到了话题,你一嘴我一嘴的又开始说了起来。
惜卿在心里为这人暗自叫好,也暗暗反省了自己刚才吐槽烧酒上不得台面的错误看法。
她觉得自己也很伟大,能够及时纠正错误狭隘的思想,简直是可塑之才。
结果下一秒这位可塑之才就被廖玉熙给拉到了怀里。
“来,你也来一杯。”
廖玉熙就这么干脆利索的把一杯烈酒给灌到了惜卿肚子里,干脆到惜卿甚至没尝到烧酒是什么味来。
众人只见廖玉熙怀中搂着一名内侍,互相都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
敢在宫宴上如此荒唐的,除了廖镇裕,果然就只有他这个宝贝儿子了。
而惜卿作为当事人,觉得自己现在非常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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