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暖阁后方昏暗处,薄氏与贴身宫女全情紧张的屏息将耳朵贴在屏风上。
倘若她没猜错,皇儿定是因星月和亲一事来央求皇叔出面,如此一想,薄氏心中倒也宽慰了几许。
常言皆道:自古帝王最是无情郎。
可今夜一见,她的皇儿毕竟年少且血气方刚,珍视不可再来的亲情,才会放下一国之君身段与威严夜访皇叔府。
“深夜叨扰皇叔休息,朕,……深感愧疚,但是,皇叔!朕,今夜不得不冒着风雪出宫来见皇叔,和小婶婶。”少年清秀的脸庞不畏皇叔的冷淡,朗声道。
王爷从窗边回转身来,深邃不见底的眸子扫了眼被众人簇拥的小皇帝。
“哦?有事求我就是婶婶,没事的时候,你就直呼长辈‘沈氏’?”王爷随意的打趣一句,便漠然的收回了目光。
这番话,说的不止是少年满面尴尬,躲在暖阁后的薄氏亦是表情错愕。
在场所有人都憋着笑。
他们虽然都了解皇叔一向不避嫌,爱说什么,便说什么,可,当着一众皇宫侍卫的面是不是也太不给面子?
沈澜珠娇艳的脸上挂着清笑,走到王爷面前,略作责怪:“王爷好生讲话。”
柔软的小手霸气一按,见小皇帝左右为难似在斟酌说还是不说,萧焰蘅便是掀唇而笑,“难道说皇上待腻太极宫,想来我这小小居所夜游赏玩?”
少年英姿翩翩步入暖阁,正色道:
“非也!皇叔,小婶婶,今夜,朕冒着风雪出宫,确有要事相求。”
萧景灏自知比气场、比心机、比城府,他都逊色皇叔太多太多,是以,只得放下身段摆出恭敬求人态度。
虽然,再傻的人也看得出他为何事夜访荣王府。
皇叔也故作不明不知,当众刁难他这个皇帝。
“哦?我不过一介闲王,皇上高兴便给我这个头衔,不高兴便削藩撤诸侯王!何德何能还能为皇上分忧?”
沈澜珠没想到这男人如此大胆,什么都干大放豪言,也不怕真的某天被皇帝弄死。
于是,充作中间人转圜道:“皇上冒着风雪前来王府,定是有要事相商,不妨先坐下,待我烹煮一壶热茶慢慢说?”
“不了!多谢小婶婶款待之情。”
年仅十七的少年皇帝眉目冷清的作谢,然后上前两步,走到沈澜珠面前。
“朕今夜冒昧前来,是要拜托小婶婶的。”
“呃?拜托我?”
萧焰蘅眼底寒芒一闪,“皇上!把话说清楚。”
“呃……事情是这样的……”
少年简明扼要的将燕国当朝皇帝身患恶疾、急于和亲冲喜一事明明白白告诉给了两位。
随后,双眼满含期待:“所以,朕认为,若是小婶婶能出面,跟随和亲团前往燕国,为宣帝诊治恶疾,使他康复,这一切的燃眉之急便指日可解。”
说明来意之后,沈澜珠倒是有些哭笑不得,“原来皇上是特地来见臣妾?”
暖阁后的薄氏,听闻燕国皇帝身患恶疾,而有希望令宣帝康复的很可能就是沈澜珠,心里再度宽慰了几许。
她以女人的直觉,沈澜珠不会轻易拒绝这个请求的。
若是许以重礼,就如上一次,为她治病之后,皇上赏了一座酒肆给她。
这一次,定能依照上一回的经验,定然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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