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天,赵一痕和陈媛媛搬出了欧阳家,而三生斋里的用品也准备妥当。
期间欧阳娇来过几次,也帮了很多忙,总是一痕哥哥长,一痕哥哥短的,令赵一痕很是头疼。
陈媛媛或许是出于醋意,亦或是惭愧,问道:“只是因为袁景瑜是袁县令的儿子,你才不愿嫁给他吗?”
欧阳娇一听这件事,俏脸立即变的垮了下来,瘪着嘴道:“其实他人挺好,但我就是不喜欢。”
陈媛媛有些郁闷,人挺好为什么又不喜欢?不过总体来说,可能还是有着袁大人的缘故,这就让她放下心来。
若是如此,自己也该为袁大人了却一桩心愿。
至少她觉得袁大人可敬,尽管他做了那么多恶事。
人就是这样,当你做尽坏事,只为怀揣一个伟大而又崇高的梦想时,别人会对你有很大的改观,甚至还会为你做过的坏事洗白!
陈媛媛就是这样。
这时耳边传来一片笑声,是嘲笑之声,如同潮水一般涌向街道,接着就是锣鼓唢呐声。
这是袁大人出殡的场景,万民拥挤在街道上,他们个个都面带笑容,就像久旱逢甘霖的喜悦。
贪官死,百姓终解恶气,岂会不开心?
这条只有数十人的送别队伍,有一半都是欧阳家。
尽管欧阳家对于百姓来说是有恩的,但出殡的是袁大人,因而百姓不顾恩人,依旧拿起烂菜叶和臭鸡蛋纷纷砸向棺椁,就像押送囚车一般。
欧阳家和袁大人家眷被砸的满身臭味,他们没有低头,也没有阻拦。
欧阳娇握紧了拳头,显然对此不忿。
赵一痕拍了拍她的肩膀,问道,“你现在觉得袁景瑜怎么样?”
欧阳娇怔怔地望向正走在最前方的长子袁景瑜,他雪白的丧服已经被砸成灰褐色,头上脸上都是菜叶和鸡蛋,顺着头而下。
他走在最前面,受得伤也是最严重的!
而袁景瑜面无表情地向前走,脸上挂着泪,眼里只看前方的路,他走得很坚毅,仿佛这些百姓都与他无关一样。
欧阳娇从未见过一个男人,至少是同龄男人会有如此坚强的一面,若是自己,就算是哥哥也都都会气得上去揍人了,可是他没有!
她有些失神地看着袁景瑜,她知道,此时的他一定很委屈,不由地抓起了赵一痕的衣袖,似乎比之前还要愤怒。
赵一痕道:“这是他们本该受的,过段时间,就会好起来。”
欧阳娇有些不解,她是最宠的女儿,故而很多事,她也是最不容易接触到真相的人。
但陈媛媛却是知道,看着袁大人的后人和棺椁遭到如此践踏,不由得揪起了心。
之前她与这些不知真相的百姓一样,也是如此愤怒,也想如此泄愤,但现在她只觉得一阵心酸,心中想问“值得吗”?
似乎所有人都会问这个问题,无论是做出什么奉献之事都会问?
然而值得的价值所在是什么?
正如柳如卿所说,衡量价值的事物不仅仅是利益,还有爱!
赵一痕知道,袁大人如今受到的惩罚都是他甘愿所为,他一定会觉得值得!
两女的眼里都渐渐湿润,一个为真相而流泪,一个为受到屈辱的送葬之人。
赵一痕也想为袁大人送行,只是非亲非故,现在去一定会引起注意。
他选择旁观,也是为了让另外旁观的人注意到。
因为这支送葬队里,没有陈太守和这里宣抚使的人,他定在背后观望!
许久之后,送葬队离开了视线,而那街道上留下了一地恶臭。
赵一痕负手而望,决定那本账簿和书信不能交给欧阳家,这件事他要亲自去做,确保一次性产出祸患!
陈媛媛紧紧地抓着赵一痕道:“若是他不能正名,那他定会死不瞑目!”
赵一痕拍了拍她的背,道:“待到钦差大人一到,我亲自会会!”
这样陈媛媛就放心了。
她也想到了那个问题,官官相护,若是钦差大人和陈太守也有一腿,那交上去的证物将会一去不复返,甚至还会让袁大人将所有的锅全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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