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他拿了烟和打火机，浑身冷厉空洞，转身走向里间的休息室。

穆程欢到底害怕，可还是鼓起勇气，跑过去从背后抱住了他。

“叔叔……”

她喉咙哽咽，轻轻出声，却不知该说什么。

只能小绵羊一样依恋地把脸颊贴在他的坚硬的脊背，黑色的衬衫褶皱不堪，全是浓重的烟味，他一动不动，穆程欢都感受不到他的呼吸。

他那样的沉默。

“叔叔，如果她真是你的妹妹，那也是无辜的，是被修国强抛弃的呀！”

穆程欢不由得一阵心疼，眨眨眼睛，眼泪就掉下来了。

她觉得很疼很疼，心脏绞痛，因为同样是不受这个世界欢迎的人，太能体会他心中此时的感受。

当眼泪越来越多，终于湿了他的衬衫时。

黑暗中无声伫立许久的男人终于动了动，他竟是轻笑着转过身，捧住她泪涟涟的脸蛋，“替我觉得难过？”

穆程欢趴进他的怀里，揪住他的衬衫，听见男人胸腔里沉闷地响声，仿佛呼吸一口气都要耗费极大的力气，震动那么明显，仿佛在压抑着某种深深的愤恨。

他低低的笑，“修国强那时候正忙着往上爬，他怎么会让我妈妈有机会怀孕？我那时候还小，不太懂什么，只记得在那个万家欢庆新年的除夕之夜，家里来了好多人，我妈肚子疼得死去活来，当时我躲在门外，以为自己又要有个弟弟或者妹妹了，跑去旁边的食杂店用身上仅有的一点钱买了几块糖，可是等我回去的时候，屋子里空荡荡的只剩昏迷的妈妈。当时容姨也在，就是洛少铭的妈，她告诉我那孩子一生下来就死了，还说那种孽根留下也是祸害，不如一了百了……当时我并不能理解容姨的意思，直到长大后我才明白……钱四海入狱后什么都承认了，欢欢，你说我现在若去救那个孽种，是不是太讽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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