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中有犬,狂吠,体肥。
崔判言:“此在世间之害人者,此间为恶犬。犬中之贱者,吠本性。”
太宗言:“然。”
又行数步,壑中数魂,深目凹脸,伶仃青肤,似笑似狂。
利爪伸张而欲攀援,啾啾鸣不知何者。
山为灰色似铁岩而屑纷纷落。
视形若仇太宗者而太宗惧。
崔判言:“陛下莫忧,此孤魂野鬼之合而不得脱。此山名为消业山者,其上而不得,是正可消其业罪。”
太宗又目之,数鬼至山半而落,落而复爬,无休无止,似无知觉之状者。
入一城,城中来往者皆魂魄,而街市井然,楼宇层进复迭。
只见,霞光显处圣者居,紫气笼时神仙所。飞檐斗拱琉璃成,雕梁朱壁玉石就。窗透赤光气氤氲,帘卷飞烟氛威严。瑞脑轻吐喷金兽,明尘晃彻透宫灯。殿前所使众吏目,座上正然令之下。
崔判言:“此贤圣者居,故而与它有别。”
太宗知之,言:“圣者与此间,亦有别矣。”
崔判言:“此之常情,与世间并无二致。”
越此城,有一桥,长数里而宽仅三寸。
鬼使拿索系魂魄上之。
鬼使走似飞,无碍,而魂魄多有足不能支而落水者。
但见水下,赤浪翻腾若千重,出没波间者皆体瘦之饿鬼。有新落者,由波间众分而食之。食骨分肉,其声可闻。
更有数千众于桥上,将利爪伸于桥上,将获桥上之行者。
过此之众,纵有能支者,亦多为桥下众捉足而获,入其口矣。
鬼吏将鞭擎起,举之使退,功效不奏,俄而复集桥下。
太宗目之,甚惊。
又见桥边岸畔,山崖石上,多有五色丝绦张之,随业风而吹者。
太宗奇言:“此何者?若为锦衣之状乎?”
崔判言:“此世间邪纵贪婪狞恶毒辣而锦衣玉食之辈者,其体随业风而消,受诸刑而复呈。其衣张此而警过者,知世间之恶有应之。”
过此桥不数里,有惨声闻震天地,太宗耳中几为之裂,遂以双袖掩耳而前。
崔判言:“此下正是十层地狱,若油锅,若刀山,若泥犁,若火海,若吊筋,若剑树,若寒极,若抽肠,若剥皮,若血池,若粪尿,似此种种,不一而足。更有铁蛇铁狗,吐火驰逐,铁驴铁马,杂踏其顶。万般苦楚,尽此受之者。”
太宗闻之,叹而言之:“似这般之狱,正可为世间人观之,使其畏苦而行善知害而敛恶。”
崔判言:“陛下还阳,若有此意,可开水陆大会而宣之,亦是莫大功德。”
太宗记之。
见数顶幢幡护定几个魂魄,着衣穿紫,从身边过。
太宗目之,皆温然气和者,堂皇大气有若王者之度,而鬼吏待之甚谨。
“此辈何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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