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她纯净的笑容如一尾小鱼,悄悄钻入华棣棠的心。
抽完一支烟,华棣棠锁着眉头,又拿出了一支,点着之后又掐断,将烟按到了烟灰缸。
舒安歌画了一半的画,蓦然浮现在他脑海。
“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他喃喃重复了一遍,眼神复杂的望着那幅淡墨幽兰图,长长叹了口气。
明天高考要结束了,他答应过假期帮舒安歌办理远华大学图书馆借阅证的,也答应过要带她一些研修历史学的。
想起那些承诺,华棣棠无端烦躁起来,近一个月来,两个人之间联系寥寥。
舒安歌似乎也没有太过在意,之前发过几次短信,说过一两个笑话,后来也没了声息。
大概是忙着备考吧,或者十七岁的年纪,喜欢一个人本来是一阵风一阵雨。
再何况,她也许没有真的喜欢他。
华棣棠平生头一次觉得他年纪有些大了,如果他只舒安歌大几岁,如果他也是学生,他会怎么做呢。
明明不敢想,可他又偏偏忍不住去想。
旁人眼的华棣棠温尔雅满腹才华,对谁都是淡淡的,感情更像是一张白纸。
这么多年来,华棣棠醉心于学术之,一路念书出国归来工作,成为了远华大学最年轻的历史学教授。
在外人瞧来清冷高才的华棣棠,对于感情一直抱着质朴的期待。
他拒绝相亲,不重视容貌,也不急于展开一段感情,华棣棠想遇到一个与他志同道合,两人婚后可以琴瑟相和忠贞不渝的人。
华棣棠不急,他愿意慢慢等,但这个时代,精通古典化喜欢琴棋书画大人实在太少了。
直到那一天,一个脸带着淤青,笑容却葵花还要明媚的女孩,毫无征兆的闯入了他的生活。
她乖巧善良,她的画作灵气十足,她喜欢古典化,她聪慧到让人惊叹。
细细算来,两个人相处的时间不算多,但她留给他的每一个印象都是那么深刻。
华棣棠以为她是娴静的,她却像小鹿一样奔腾跳跃,不顾危险见义勇为。
他怜惜她命运多舛,忍不住去呵护她,她热爱生活,如一道炽热的阳光,遇到困难从没想过后退。
华棣棠回到书桌前,铺展开宣纸,缓缓研墨,墨成之后,他凝视宣纸片刻,本想画一株幽兰,落笔却成了她回眸时翩跹的衣袂。
窗外绿意葱茏,鸟儿在树枝间穿梭跳跃,画人慢慢显出轮廓。
她的一颦一笑如同刻在他脑海一样,画起来毫不费力,画成之后,华棣棠将毛笔放在砚台,心五味杂陈。
他没想好题什么诗,但当再次握住笔后,那首诗像是自己从笔尖跑出来似的。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
四句诗,浅淡朴素,没有华丽的辞藻,华棣棠的心却像被什么撞了一下。
天涯海角,他们两人终究隔了十年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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