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通往荷心亭的小路上,容祈越回想着蓝语方才所说的话。
“老爷最近在荷心亭待的时间越发长了,也不知怎的,总是忧心忡忡的样子”。
容祈越远远望去,看到容远惊正坐在亭中,手拿棋子,仿佛在思索下一步下在何处。
她莫名的觉得鼻子有些酸,发觉容远惊朝这边看来,随即眨了眨眼睛,扬起笑脸快步走过去。
状似调皮的道:“爹爹让我回来,是让我看您下这盘永远也下不完的棋吗?难道不是为了我的婚事……”
容远惊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这丫头,就这么不想嫁给程煜,还和爹爹闹别扭,是不是不请你回来,你还要在你那酒楼待一辈子不成。”
“哪能啊,爹爹您说什么呢,实在是,实在是酒楼太忙了,对,太忙了......”
容祈越有些撒娇道:“您也知道,我那酒楼生意好的很,连那个宋连潇的摘星楼也比不得的,每日客来客往,账目都要看的我头疼了。”
果然,容远惊听容祈越这般说,很是有些心疼。
“越儿,要不然酒楼也交给掌柜打点吧,你一个姑娘家不用那么辛苦,在外虽你用的并非是容家三小姐的身份,但还是多有不便,我有些担心你。”
容祈越安抚道:“爹爹你就放心吧,酒楼大都是周叔在打点呢,女儿啊,就每日看看账册,也不是很累的。”
她扬起唇角,“我就是喜欢看账本,做生意,那些琴棋书画的我可不爱学,哪有银子来得实在。”
容远惊也不再劝,自来了随州,容祈越便说自己要做生意,明德将军府不缺银钱,容远惊也就随她了。
容祈越接连开了几个铺子和酒楼,且生意还十分不错。
尤其是新月楼,日进斗金,他这个做父亲的竟然也要靠着女儿来养活了。
他笑着摇了摇头,知道自己女儿的脾气,虽然平时温婉娴静,但是认定的事情不会轻易更改。
既然女儿喜欢他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可不知想到了什么,容远惊的眼神微黯了一下。
当初为了打消皇帝的顾虑,他带着越儿来了随州,在这已两年有余。
远离了朝堂的尔虞我诈,没有了皇帝的顾忌猜疑,他们的生活平静而充实。
可是想到容厉行前几日传回的信件,容远惊内心不禁叹了口气。
周兆那个人,即便做了皇帝,也不会心怀苍生,悲悯世人,即便容厉行交了兵权,自己也远离了朝堂中心。
可他知道,周兆还是不会放过将军府的。
周兆,当初温和知礼的太子殿下,现在的帝王,生性多疑又武断。
既然他认定了将军府会对他的皇权构成威胁,为了除掉将军府,只怕往后会酝酿更大的阴谋。
容远惊不怕朝堂上的阴谋诡计,也不惧别人的挑拨算计。
他最在乎的是他的女儿容祈越,他绝不会让他的女儿受到一点点伤害。
这是他和林飘飘唯一的女儿,容远惊暗暗下定决心,定要好好保护容祈越,随即恢复了以往云淡风清的模样。
容祈越并没有发觉容远惊的异样,她现在想的是程煜那边的事情。
不急不急,容祈越想,程煜肯定是比自己更急的人。
“越儿,越儿,”容远惊开口唤容祈越,“你当真不想嫁给程煜,那是你娘亲……”
容祈越回过神,正色道:“爹爹,程煜再好,可我不喜欢他,他也不会真心待我,他已有了心上人,我们何必要做那棒打鸳鸯之人。”
容远惊叹了口气,“当初你娘亲与靖北王妃交好,为此给你与程煜定下了亲事,这次靖北王亲自修书于我,提及了这门婚事,要结两家之亲,既然程煜不是你的良人,我会想办法把这门亲事推掉。”
容祈越眨了眨眼睛,微微扬起嘴角,“爹爹你不必为难,不用我们主动提起,最多三日,这件事就可以解决了。”
容远惊还想再问些什么,可看着容祈越有些得意的模样,想着任她去做吧,反正不管发生什么事还有他在身后不是吗?
思及此,容远惊轻舒了口气,竟然觉得有些轻松。
当时越儿与程煜的婚约只是口头之言,他虽觉得程煜不错,但如果越儿实在不喜,他也会尊重女儿的想法。
“来,与爹爹对弈一局。”说着容远惊拂袖淡然的坐在荷心亭内的石凳上,容祈越也在容远惊对面慢慢坐下。
二人下棋十分安静,只听得“嗒嗒”的落棋声。
过了好一会。
“这局是我胜了。”容祈越浅浅笑道:“爹爹承让了。”
容远惊沉默了一会,没有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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