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琬也没推辞,“谢谢杜总。”
她的胃已经又开始隐隐作痛了,额上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她倚在后背上,怕杜磊发现她的异样,假装望着窗外,闭上了眼睛。
胃的疼痛感越来越剧烈,一定是今晚没有吃饭,再加上刚才受了凉导致的,她用手轻轻地抵住胃部,豆大的汗珠沿着脸颊滚了下来。
杜磊等红灯的间隙,扭头望了她一眼,这才发现她脸色苍白,嘴唇青紫,双颊布满汗珠,“苏总监,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苏小琬回头,勉强冲他露出一抹笑容,“杜总,我胃有点疼,回去吃点药就好了。”
“我还是送你去医院看看吧!”
“不用的,杜总,我这是老毛病了,没事的。”
虽然苏小琬百般拒绝,杜磊还是带她去了医院。
晚上的医院相较于白天,稍稍冷清了些,两人挂了急诊,医生大致检查后,给苏小琬输了液。
苏小琬给施然打了个电话,跟她说明了情况,这个时候,苏小琬能想到的人也只有她了,总不能让杜磊一直在医院里陪着她。
挂了电话,苏小琬告诉杜磊:“杜总,我朋友一会儿就来了,你赶紧回去吧!”
“没事,我等她来了再走。”
两人静静地待在急诊室里,苏小琬只觉得尴尬,希冀施然可以快点来到。
杜磊倒是一派闲适,翘着腿坐在椅子上,不时望向她的针管。
“苏总监,要不要喝水?”
苏小琬摇摇头,再次说道:“这么晚了,杜总先回去休息吧!我自己也可以的。”
“照顾生病的员工,也是当老板的本分。”
“杜总可真是体恤下属呀!”
拍领导马屁总是没错的,这是苏小琬这么多年总结出来的经验。
眼看吊瓶里的液体越来越少,却还没等到施然的人影。
墙上的时针“嘀嘀哒哒”地走着,病房里安静地只剩个两个人的心跳声,走廊里偶有人走过,脚步匆匆,一派慌乱。
其实苏小琬对医院是怀有几分恐惧心理的,以前的时候,因为母亲的缘故,她们一年当中有大半时间都会住进这里。
同样的建筑,同样的房间,可医院总给人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
后来,也是在医院里,她送走了母亲。
苏小琬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母亲突发疾病,在家里昏倒了,她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想拨打“120”,可是眼睛却跟瞎了一般,眼前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了。
她使劲地拧自己的腮,掐大腿,让自己冷静下来,才总算是把母亲送进了医院。
然后就是在手术室外漫长的等待,她坐在医院的椅子上,因为是晚上,长长的走廊里空无一人,她守在那里,好似是守在地狱的入口。
她孤身一人,恐惧好似是一块铁钳攫住她,令她呼吸困难,浑身颤栗,她怕会失去母亲,失去她唯一的依靠。
她在心里默默地把她所知道的所有神灵挨个求了个遍。
她甚至许诺着:只要能让母亲活过来,她这一生可以不结婚不生子,只伴在她的身边。
可老天爷终究是没有厚待她,长达十几个小时的手术之后,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站起身,迈着两条根本不听使唤的腿颤巍巍地走了过去。
她想开口询问母亲的状况,可嘴巴张了好几次,愣是一个字没有发出来,她想问又不敢问,怕答案是她承受不起的。
医生望着她,摘下口罩,惋惜地对她说:“我们已经尽力了,病人抢救无效,于……”
后面的话她没听见,就直接晕了过去。
当时,苏小琬刚刚大学毕业,不过还是二十几岁的小姑娘,失去母亲的巨大痛苦令她痛不欲生,每日浑浑噩噩,精神恍惚,幸亏一直有施然陪着她。
施然帮她处理了母亲的后事,每日守护在她的身边,安慰她,鼓励她,她才好不容易从痛苦中走了出来。
那是她人生中最黑暗的一段岁月,几乎日日以泪洗面,从那以后,她在心里暗暗发誓,这辈子再不会为谁掉一滴泪。
那个世界上最值得她哭的人已经走了。
从此后,她要好好爱惜自己,好好活着,让母亲的在天之灵不会再为她担心,她收起了自己的软肋,逼自己活成了一个钢铁战士。
长大的过程是痛苦的,残忍的,同时也是代价惨重的。
还没等她从过去的愁绪中回过神来,杜磊已经叫来护士帮她拔了针,一瓶液体输完了。
值班医生嘱咐她:“苏小姐,我建议你明天来做个详细的检查。”
她点头答应着。
施然的电话在这时打了过来,那头传来她焦急的声音:“小琬,你怎么样了?我这边路上遇到了车祸,路被封了,怕是赶不过去了。”
“施然,我已经输完液了,一会就回家!”
她听到施然在电话那头松了一口气,“那就好,路上注意安全,我回家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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