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语一路赌气回到南道大街,这个时候男人女人都出去打工了,进工厂的进工厂,去扒垃圾的扒垃圾,没几个人在街上闲逛。
偶有一两孩子,从这楼道跑出来,跑进那一楼道去。
空寂中,更有几声咳嗽声传来。
她想起了爸爸留下的那本账本,虽然被她烧了,但上面大部分欠账人的名字、地址,她都是记得的。
才冒出追债的念头,又想起了她们苦大仇深的脸。
最后还是放下了这念头,“追债会追死人的。”
没钱还你债,只能一命相抵。在这贫民窟里,钱比命重要,即便亲兄弟也不能轻易借出。
“拿药包去出诊,或许能赚到几块钱。”叹一口气只管往家走,不想一旁跑出摩托车,她一头撞了上去。
“哪个混蛋瞎了眼,不知道你大爷在这?走路不带眼。”陈天急忙用力调转摩托车头,撞向另一个方向。
吓得苏语往后连退几步,差点被打到了。“陈天,你没事吧?”
听到熟悉的声音,回头一看,更是抽气,“你怎么跑这来了,只顾着走路,都不带眼的,差点就把你给撞了。”说着将握紧的拳头松开,离开车子踉跄地走了两步,心有余悸。
幸好没有出事。
“怎么不在你药铺你待着,跑出来做什么。嗝……外头乱得很,前几天东二街区的一个十七岁的女人,被人硬生生拖走,现在都没回来。嗝……”
陈天是被刚刚这事,给吓到打嗝了。
撞了别人无所谓,要是撞了她,就把他给杀了也挽救不回来。
“我,我,我一时气糊涂了,没注意看路。”
看她这紧张的样,陈天又不好责备他。
“你这气呼呼的,从哪回来了?告诉我,是谁欺负了你,让我替你出气,定是让他磕头认错。”
在这突发的情况中,陈天显露了自己的真性情,忘记了要装温柔。
“告诉你做什么,也就是讨个没趣。”
“你尽管告诉我,我替你出气。这三街六巷的,不管他是谁,都没人不敢不给我陈天面子。”
苏语想了想,还是将今天发生的事,告诉陈天。
还说道:“这街区里,有好些人需要我进一步针灸治疗的,只是我那地方脏,细菌多,且地方小。
我就是想弄干净一些,整理一番弄出一张病床来,用于急救也好,用于针灸也好。”
陈天听了大怒,“若他不是你舅舅、舅母,我定是骂他狗血淋头,真的气死我了。”
“算了,你也不用烦恼,我这里有些钱,你需要买什么尽管去买。”
“这怎么好意思呢?”她定然不能收的啊。
“你我做了这么多年的街坊邻居,你还能怕我不成。这些年你也知道,我在外头做了一些不人道的事,但身处贫民窟本就不是一个讲文明的地方。
你有困难,也不见你开口向我借。不知你是嫌弃我是个泼皮,怕贬低了你的身份;还是怕我难缠,收你高利息。
你若是嫌弃我是泼皮,不是正经人家,怕我贬低你的身份,这钱我便不借你。咱们各走各的阳光道。
你若是怕我利息高,这银子我是不要利息的,也不要你写什么借条。你尽管拿去用,等有钱了再还给我。”
说着拿出一沓钱,塞到苏语手中。
苏语心中想道:
这个陈天,虽然凶名在外,也拉拢了南道街区的一众混混,但对人也是因人而异的,从不见他欺负弱小,更是对爸爸关照有加。
在南道街区也是有仁义之名,今日若是不拿他的钱,怕他恼怒,将她赶出家门,再也不做饭给她吃了。
不如借了他的钱,改日加倍还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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