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徐瑜兮来说,很多时候施诗是比陆怀瑾还要重要的存在。当年徐世海三番五次的催促她出国留学,她每次都说:“阿诗去,我便去。”
徐世海说:“只要你能说服阿诗,她出国的一切费用由我负担。”
“爸,你明知道阿诗是不会离开桂城的。”
“徐兮,我知道你放心不下阿诗。可是你要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
后来徐瑜兮终归是在施诗的劝说与催促之下踏上了离开桂城的航班。分别那日,在机场,施诗抱着徐瑜兮久久不愿松开:“徐兮,要记得回家。”
这句话,让徐家的三位长辈都眼眶泛红。
徐瑜兮推开施诗,抬手擦干她脸上的泪水,拉着她走到父母面前:“我走了。你们可要帮我照顾好阿诗。”
随后,又对着阿诗说道:“阿诗,陪伴家人的事就暂时交给你了。”
在徐瑜兮离去的几年间,施诗既要照顾自己的父母,又要时常去安慰徐世海与妻子想念女儿的心。甚至,还多次前往华法寺陪伴徐弘年。如今看来,施诗信佛,应该是受了徐弘年的影响。
当徐瑜兮学成归来,看见施诗的第一句话便是:“阿诗,你照顾好了所有人,唯独忘记了好好照顾自己。”
那几年,因为需要时常四处奔波,施诗总是恨不得将一天的时间拆分成两日来用。因此,那时的施诗在他人眼中就似弱不禁风之态。
徐瑜兮担忧施诗的健康,强行带着她去医院进行了检查,那段时间还强制性的让施诗住进了徐家。每日吩咐厨房,营养搭配均匀。餐桌上,总是一个劲的劝说施诗多吃,还带着施诗走进健身房,瑜伽馆。这一习惯,一直坚持到了现在。
施诗还曾当着徐瑜兮的面调侃自己:“是你让我学会了如何好好爱自己。”
徐瑜兮:“阿诗,你教会了我无论何时何地都要笑对生活。”
所以,任何事情对于施诗的触犯,都是在犯下掀起徐瑜兮逆鳞举动。
*
吴倩茹这段时间受家庭变故的影响,逃课早已成为了常态。而以往不务正业的吴成宇,倒蜕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可见有些成长是一瞬之间的事情,而建筑的坍塌也不过顷刻之间。
吴成宇高中未曾毕业,又无一技之长,面对到处贴出来的招聘启事,光是学历一栏便对他关上了大门。
他曾几次走到事务所楼下,想要开口求一求楚辞。他知道,只要楚辞开口,一定会有人能给予他一份工作的机会。
可是,他已不再是之前的吴成宇,无法再将以往的厚颜无耻轻松的上演。每次的到来,总是伴随着垂头丧气的离去。
他坐在路边的花坛上,手里拿着的一份餐厅的招聘启事,不需要仔细的观看,适合他的职位只有服务员这一岗位。他也进去面试了,可对方给出的回答是静待通知。这又是他求职道路上的一击重创,不曾想就连服务员这样的工作,也会将他拒之门外。
尹华待在拘留所,他不敢去探视的原因是出于一份自责与愧疚。他清晰的认识到,尹华有此举动是源于吴斌与自己给她造成的不堪重负。在如今的吴成宇看来,若不能将自己打造出一副全新的面貌,又何以慰尹华在监狱里面的辛酸,与她所承受的磨难?
这些事时日以来,吴成宇感受到的挫败是前所未有的。似乎将人生的所有灰暗一下子累积到了此处,只为将他错失的人生课堂,一股脑的全都抛出来,让他一下子有些消化不良。
吴成宇之所以面试服务员失败,在于这家餐厅的定位。它的高端决定了里面的配置,不管是装潢设计,还是人员招聘,都是有其严格的标准。吴成宇相貌平平,身高亦不出众,应聘失败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周淼将车停在餐厅的大门处,楚辞交代周淼将车代自己开回小区,晚宴结束之后他打车回家。他推门下车,正准备抬脚往餐厅里面走去,便看见了坐在餐厅下方的吴成宇。
楚辞迟疑了下,单手插兜的抬脚走过去:“吴成宇。”
吴成宇抬起头来,见是楚辞,连忙将手中自己的资料揉成了团,随后极为不自然的唤了一声:“表哥。”
楚辞瞥了一眼被他捏在手中的东西:“你在这里干什么?”
吴成宇声音小了些:“没干什么。”
楚辞跟他是没有什么话题可聊的,也未有过想要关心他生活的想法。简单的几句话语之后,便转身走进了餐厅。
吴成宇抬头看着楚辞被餐厅服务员恭谨的接待,在心底升起了从未有过的落差感来。这也是第一次,他意识到自己以往过的如何荒唐的生活。一阵如浪涛翻滚的悔恨一下子击中了他,在来往行人好奇的目光之中,他哭的放肆了起来。
吴成宇是幡然醒悟,而吴倩茹却恍如一下子失去了生活为之可以奋斗的目标。她先前的所有努力都是为了能让尹华早日摆脱家庭的累赘。可如今,尹华亲自斩断了这份累赘,也将自己葬送。
吴倩茹躺在寝室里面,面对室友的关心询问,脾气暴躁的回绝。而与辅导员的谈话,也只是一味地沉默。她似乎钻进了一个死胡同,往前没有出口,退后是自己破碎的家庭,与即将身处在四面高墙之地的尹华。
这已经是吴倩茹公开逃课的第三个星期,施诗直接走进寝室,掀开吴倩茹的棉被,将她从床上拉起来,然后将床脚的衣服扔给她,眉宇间不似日常的温和,那是她们都不曾见过的严厉:“穿上。”
这样的施诗,让吴倩茹有些不敢反抗。她拿起衣服,乖乖穿上。然后,跟着施诗走出了宿舍大楼,施诗让她上车,她便上车,也不敢询问她这是要带自己去哪里。
那日,吴倩茹在警局对楚辞所言的那些话语,是让她有些愤怒的失望。
失望,是从老师对学生的角度。
愤怒,是从她喜欢楚辞的角度。
因为在徐瑜兮的带领之下玩赛车的缘故,施诗车技还算不错。出了校区,施诗便熟练的穿过一辆又一辆行驶中的汽车,让吴倩茹体验到了一种自己的在平坦大道上走山路的错觉。车子一路朝郊外开去,一直到了某处山巅才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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