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庭没有了往日寒暄的话语,自己将轮椅转动到一边,将陆怀瑾拉到众人的眼前:“首先,面对盛世如今的困境,这是我用人不当的过错。我愿意作出检讨,甚至可以让出盛世董事长一职。对于陆怀成的过错,我会以示公正,将他的问题交由相关单位调查。至于结果如何,我绝不求情庇佑。”
“然而盛世也不是到了穷途末路之时。只要我们委以能人志士,他重振昔日之辉煌亦是指日可待。”
此语一出,大家面面相觑,都看着陆庭身边的陆怀瑾。这位,在今天之前谁都不曾放在眼中的陆庭最不受宠的孙子。
陆庭看着大家投在陆怀瑾身上的目光,道出大家心中的猜测:“大家猜的没错,陆怀瑾即将接替陆怀成成为盛世的新一任总裁。我相信,他会带着盛世,走出困境。”
最先表示反对意见的是陆怀成:“我不同意。”
陆庭狠狠地一掌拍在桌上:“闭嘴。这里已经没你说话的份了。”
下面坐着的股东开始窃窃私语,对于陆庭这样的安排,都持有不信任的态度,也对陆怀瑾的能力抱有怀疑。毕竟,在大家眼中,他不过是一位动物园的饲养员。
徐瑜兮走上前去,自然的挽上陆怀瑾的手臂:“我与陆怀瑾不久即将完婚。所以,你们质疑陆怀瑾,就是在质疑我徐瑜兮看人的眼光。”
完婚二字,震惊四座。
“徐氏出十亿,救盛世于水火。唯一的条件便是盛世总裁之位只能由陆怀瑾来坐。”
徐瑜兮一句话立即堵截了所有人的不平。都知,如今的盛世已是一具负债累累的空壳。似乎谁坐总裁之位对于他们来说,已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当务之急,当然是资金,只有拥有了足够量的资金,才能让盛世重启齿轮,回归该有的正常运转。
会议过后,陆怀成被银监会的人带走,至于能否自由的走出来?这已是摆在大家眼前的答案。
即便是陆怀瑾有意放过陆怀成,可在桂城人人都知,徐瑜兮对于自己身边的人护短可谓厉害。或许仅仅是为了能让陆怀瑾稳坐盛世总裁一职,徐瑜兮便会尽自己最大能力让陆怀成在那四面高墙的地方多待上几年。
将陆庭送上了回陆家的保姆车,陆怀瑾与徐瑜兮两人站在盛世集团的楼下,两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王者气息覆在身后这座摇摇欲坠的盛世大楼上,誓要一点点消退它身上这些年日积月累的颓丧,重推它于青天之巅。
“徐总,好手笔。与我交易是五亿,与陆庭又是五亿。如此算下来,你照样拿取到了盛世20%的股份。”
“陆总,盛世如今的局面。20%的股份卖出10亿的高价,赚的是你。”
“徐总看重的难道不是盛世的未来吗?”
“不。我看中的是你。”徐瑜兮伸手打开停在自己面前的车,坐进后排座位之前,提醒道:“小陆,别忘了。三日后,你要陪我去选结婚戒指。”
“我记得。”陆怀瑾对于事情一向有自己的规划,所应允的事情,从不食言。自从他答应陆庭那刻起,他便清晰的认识到自己与这名叫做徐瑜兮的女子将捆绑一生。不管他们之间的婚姻能否产生爱情,但婚姻里面的责任与义务是存在的。
他独自一人,站在盛世集团的大楼下,打量着这座他曾经多次路过的地方。他还记得小时候陆庭第一次带他走进这里时,眼中的欢喜,满足他对于新鲜事物的一切好奇心。那个时候,陆庭是喜欢他的。而他也依恋陆庭的宠爱。
陆怀瑾的父亲曾是陆庭最喜欢的儿子,对于他寄寓自己的厚望。却因为一场意外事故,父亲舍身救下母亲。陆庭因为痛失爱子,将儿子的死归结到陆怀瑾的母亲沈雅君身上,连带着也开始冷落陆怀瑾。多年来,将他们母子扔在陆家边缘地带,不闻不问。面对陆家其他人对于他们的冷嘲热讽,欺负打压,也从不开口说上一二。
他的放任,造就了他们的放肆,也造就了他们多年生活的凄苦。就连劝说陆怀瑾接受这样一桩为家族利益而结婚的婚姻,陆庭都带着三分傲气。
“安怡已经走了,你与谁结婚都是一样。你们母子在陆家白吃白喝多年,如今你与徐瑜兮结婚,也算是为陆家做了一件好事。”
这句话,刺伤的不仅是陆怀瑾隐藏在心底的爱情沧桑,也狠狠地撕开了他心底多年来被亲情冷漠待之的伤疤。鲜血在他的五脏六腑弥漫,想要将心底的瘀血流出。陆庭的高傲姿态,却将它们倒灌,伤口似乎再无结痂之日。
陆怀瑾抬头仰望这座高高的大楼,曾经它在他的眼中,高耸入云,他的脚步似乎一生都不会落在它光滑洁亮的地板上。可如今,他站在它的楼下,感受到的不是征服它的兴奋。而是多年忍辱负重所换来的疲倦与累累伤痕。
它们就似一道洪流,一下子击中了他。让他此时只想好好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坐在那里,数数自己这些年走过的每一步荆棘。再好好的睡一觉,在梦里洗一洗过往残留在自己心底的尘埃。
陆怀瑾三十三岁,十五岁出国流浪,带着为数不多的钱财,义无反顾的踏上了开往让徐志摩写下轻轻的我来了,正如我轻轻地走了优美词语的国度。他以为他能体验康桥的唯美与优雅,不曾想体验到的只是那一渠从桥下缓缓流过的溪水的冰冷。
徐氏作为一家规模庞大的上市企业,除了有自己的法律部门,在外围还有相应的法律顾问与团体。自然,如同徐氏这样的单位,能与之合作的对象,并不会是一些默默无闻的小团体。
楚辞与徐氏合作已有两年。最近除了在忙于陈塘的案件,便就是徐氏融资盛世的案子。对于这类金融案子,楚辞本不想接。可奈何徐瑜兮三番五次的找上门,加上那自己现在顶着徐氏首席法律顾问的名头。当然最终让他屈服的还是高额的律师代理费。他不是圣人,正当手段获取的钱财,亦不可耻。
接到陆怀瑾电话时,楚辞正在整理有关两家公司的资产、以及其他一些相关资料。以免在审批时,出现纰漏,导致融资进行不顺,更多是有了律师的介入,可以规避两家公司在法律上的风险问题。
陆怀瑾与楚辞在国外相识,都是初出茅庐,都是初到生地,面对自己身边那些异国面孔。看着与自己相同肤色的国人,亲切感自然倍增。何况,当年的他们都是孩子,也没有如今这般城府,相交起来自然容易的多。
陆怀瑾还曾说,如果他与楚辞是现在这个年龄相识,很难说他们还会成为朋友。
楚辞将手中的资料递给周淼:“下班之前,你把这些资料整理完。”
他拿起桌上的车钥匙,与陆怀瑾通着话:“在哪?”
“老地方。”
楚辞抬手看了下时间:“我最多陪你待到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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