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说的是人,还是树。
有风吹过,侯嫮今日梳的是垂鬟分肖髻,留了一缕头发半挂在耳后,这缕发被吹到了唇边,粘在脸上。
侯嫮抬手将头发拨开,侧着身子,扭头看到了来人。
白衣最衬得人温和,连宫铭身上带着的血腥气也消减了些。
“王爷。”侯嫮嘴角带起一点笑,放下抚发的手,左臂的伤还有些隐隐作痛。
宫铭走了过来,步子很小也很慢,看得出来身体约莫着还是有些不舒服。
“王爷不若还是回房歇息会儿?”侯嫮没有等宫铭走来,而是动了脚步走到他跟前。
离了那棵乔松,外头热烈的阳光就落在二人身上,侯嫮生的白,被这样一照竟生出几分透明感来。
宫铭看着侯嫮,六年过去,面前的人身量长了不少,却还是比他低了一个头,只一垂眸就能看见那精巧的发髻。
“太师不问责吗?”
宫铭的声音很轻,让侯嫮直接愣在原地。
“问责?”
“问本王的责。”宫铭嘴角弯了弯,笑容很苦,还不如不笑,“本王从上京带了近千士兵来此,现在只剩六百。”
“太师,本王有罪。”
侯嫮站直了身子,稍稍仰头看着面前的人,他的脸上还带着倦容,唇色也苍白,整个人……也比之前瘦了许多。
又穿了一身出尘的白衣,显得愈发有羸弱之感。
侯嫮缓慢地摇了摇头,“本太师不配。”
不是不问,不是无罪,而是……不配。
“王爷,”侯嫮眨了下眼,避开有些刺眼的阳光,“本太师没有资格,替那些死去的英魂说话。”
“也不配,问责于为了让更多人活命,而选择自己带队去引开敌人的英雄。”
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昨天到风渡口的时候,钟招说了,宫铭身边的亲信也说了,她大概也能推出七七八八来。
宫铭做的够了。
他没错。
谁能想到叶英敢抗旨,谁又能想到他早在萧山河柳布下天罗地网只等着他们去?
没有人能料到这一点。
如果非要追究起来,那也是她有错。
她错在不该书信一封,告知他们叶英已回永珍;错在没有落实消息,盲目相信。
宫铭低低笑出了声,“那些弟兄……”喉间像是卡了块大骨头,他想说,却说不出来。
“本太师会为他们讨回公道。”侯嫮的声音很淡,就像再说一件平常不过的事情。
宫铭看着侯嫮,“太师打算怎么讨?”说完又嗤笑了声,笑声悲凉,“方才本王醒的时候,苏牧说了,叶英等人已经回了案国,此刻,怕都是要到永珍了。”
“王爷应该相信本太师一次。”侯嫮往前走了一步,二人之间距离更近,“本太师,言出必行,不会让您失望的。”
侯嫮眼中闪着坚毅的光,鹤眼本是最柔和的眸,此刻竟也带了杀意。
“他们不仅是王爷的兵,更是天越的兵,是天越的百姓!”
“本太师志愿为生民立命,必不会让他们枉死!”
宫铭低着头,面前人明明是一副清贵娇矜模样,却偏偏说出这样的话,“如果太师说这些话是想收买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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