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六的时候,宫铭一行人到了风渡口。
许是新年的缘故,风渡口并未有前几日的紧张压迫感。
钟招罗景文任仲平三人在城门口候着,看到宫铭出现的那一瞬间不约而同都送了一口气。
“王爷一路舟车劳顿,想来是累了,还请去府里歇歇。”任仲平一拱手说道。
宫铭骑着马,视线下扫,在钟招身上极快地略过,看向任仲平,骄矜地一点头,没有说话。
身后的人也被带到营地驻扎修整。
下马,进了门,才将宫铭引到这几日他住的屋子里,就听见,“大可不必如此麻烦,本王与士兵同住便可。”
任仲平稍愣,随即开口,“营地粗糙,环境比不得府里。”
宫铭唇边带起一点笑,话是对着任仲平说的,眼睛确实看着钟招,“士兵住得,本王自然也住得!”
“怎么,钟小将军,不是住在营地吗?”言语咄咄逼人,一边的罗景文任仲平对视一眼,皆是不明白为何宫铭对钟招敌意这般大。
钟招抿嘴,顶着宫铭不善的目光抬头看向他,“下官出身骁骥营,自然是住惯了营地,风渡口地方官员关心过切,因此也给下官安排了这里的房间。”
“王爷住营地,下官自然也是。”
钟招的回答不卑不亢,并不因为宫铭的刻意刁难而生出半点怒意。
闻言,宫铭嗤笑一声,“那就走吧。”
说着,大步迈出了房门,往前走去,钟招跟在其身后,给罗景文任仲平打了手势,示意他们别跟上来。
二人出了府,风渡口前些日子下了雪,这会儿雪化了,混着地上的尘土,看起来脏兮兮的。
“叶英此人,你还知道些什么?”宫铭突然出声。
钟招面色严肃,“其人武艺高强,市井出身,因此用兵之道颇为诡异,不按常理出牌,武艺也甚是高强。”
宫铭脚步一顿,又接着往前走,“除此之外呢?”
钟招抬眼看向前方的宫铭,白净的脸庞上满是无奈,“身世是个迷,别说我们,怕是连案国君主也不知道其父母何人。”
宫铭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向钟招,“案国君主也不知?”
钟招微怔,“是。”
宫铭点点头,又接着往前走,“案国君主不知道,怎么还放心把兵权给他?”
“是案国华大将军华冬荣做了保,听说案国的三公主也心悦叶英,求着案国君主下的令。”钟招的话在宫铭耳边响起。
几句话说完,宫铭面前就浮现出一副小白脸的模样。
嗯……公主喜欢,那长相定然不差,出身市井,或许人会粗鄙些,要不就是太唯唯诺诺了。
反正宫铭此刻对叶英感官并不好。
世人总喜欢通过旁人的话来看一个人,由此失了偏颇,便是连圣人也不能例外。
然而这般,最是愚蠢,会对那人有了错误的判断,造成不可挽回的错误也说不定。
二人到营地的时候,天色渐黑,营地里没什么人走动,基本都呆在了帐篷里,外面只能看见些巡逻的士兵还有几个行色匆匆的人。
将宫铭安置妥当,钟招就回了自己的帐篷,才掀开帐帘,就见罗景文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他一番,“王爷没有为难你吧?”
“罗将军说笑了,王爷为难我做甚?”钟招好笑地摇摇头,面上带着和煦的笑意,“就问了些关于叶英的事,别的倒是没有再说了。”
罗景文一蹙眉,“之前和太师去蔚川时,后面王爷也去了,看起来倒是没有今日这般难相处。”
钟招一愣,脑海中有什么飞速闪过,却没有抓住,“蔚川一事说到底是内讧,这次却是案国犯我边境。”
“我无能,还要王爷从上京奔波而来,不说未曾为难我,就是刁难我,也是我应该受的。”
钟招这番话句句真心字字属实,倒叫罗景文一时哑口无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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