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批改完奏折还要写太师留下的课业,更要去箭亭习练,他不是还在长身体吗?
他怎么可以这么累!
莫不是……太师嫌累……所以叫他自己来?
不对不对,怎么可以这样想太师呢!
姬辛的脸上“唰”的一下就黑了,很快啊,大眼睛也冒起了小水光。
“太师……”姬辛刻意从嗓子眼里挤出几分柔软,十三岁的姬辛快要变声了,音色不复当初孩童时期清亮软棉,“朕还小着呢……”
侯嫮听着姬辛乞求的话语,脸上也是可怜巴巴的,一时有些心软,可还是硬着头皮说:“陛下十三了,臣十三岁时,都可以教授陛下了。”
姬辛这下是哑口无言了,换了别人他还能说自己小,可他今年十三,侯嫮入朝做太师时也才十三,他没办法独当一面,可独自批阅奏折都做不到的话……不是平白负了侯嫮的教导?
姬辛有些失落地低下头,许久才轻轻应了一声“嗯”。
侯嫮点点头,“那臣就先出宫了?”
话虽是疑问,可却不慌不忙行了礼,而后直接离开紫宸殿。
等到侯嫮离开以后,姬辛脸色一变,双眼微眯,原本有些圆的眼睛此时看起来狭长了不少,右手在桌上轻轻扣打着,“去查查,到底是谁的舌头不想要了,天天在背后嚼着舌根!”
小德子身子一僵,背后冒出些许冷汗来,站着的侍卫点头称是,而后离开。
这天……又要变了!
姬辛注视着门外,看了很久,久到墨都有些干涸了,“小德子,磨墨!”
小德子应一声走到姬辛身侧,右手开始缓缓研墨。
大抵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衣袍下的腿抖得有多厉害,自从两年前太师中毒以后,陛下……变了太多。
太师在时,他好像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年天子,笑嘻嘻的,会和太师撒娇,抱怨着群臣多管闲事,觉得他们事多。
可是太师离开以后……
陛下从来不笑,会很认真地完成太师布置的课业,把奏折一本一本全部看完,在箭亭习练也是发了狠,腿上手臂上全是淤青,也从来是一声不吭。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好事,太师说的没错,她对陛下确实影响太深。
而这……不可说不可说。
小德子磨墨的动作不停,研磨完毕以后退到一旁,看着姬辛将奏折翻开认真看了起来。
到了该习练的时辰,才脚步放轻走上前去,“陛下,该去箭亭了。”
姬辛抬眼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也没什么反应,等到手头上这本奏折看完,就站了起来,“走吧!”
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箭亭,一个半时辰后又回到紫宸殿。
沐浴完毕用过晚膳以后又是看了很久的奏折,而后又是做课业。
侯嫮不帮他,全然靠姬辛自己,虽能完成,可难免也要累上许多。
全部完成以后,已经是华灯初上,夜幕深深。
姬辛躺在床上却全无睡意。
侯嫮不帮他批改奏折了,那岂不是每日大可不必来紫宸殿?
风起天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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