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嫮看着桌上的答卷笑了一声,“只是有些感慨,有些人明明可以,却非要自己断了自己的路……”
侯嫮这句话说的,自然就是那十余份答卷的主人。
能分析清楚明白,说明是有能力的,其余的四道策问题也映证了这一点,可是他们太清醒了,也不是说不能清醒,只是……
身在朝堂,看透,也不能说透,除非你位高权重,除非你得天子敬重。
你现如今连个小小的举人也不是,你哪里来的胆子写这些东西?
改卷的考官并非刻意针对你,只是这般人,是不适合做官的。
姬辛看了一眼侯嫮,抿了抿嘴又低头继续看奏折,太师总有自己的思量,反正不会害他,他只要乖乖等着就行。
侯嫮看着桌上的答卷,眼睫微颤,突然又拿了过来,一张一张翻过,停下。
将一份答卷抽了出来。
这是十余份答卷中的一张,也是分析的最到位的一份。
名字被纸包住,侯嫮不知道是谁。
字迹娟秀,是很端正的小楷。
侯嫮的目光停了很久,像是出了神,在姬辛又批改完一本奏折后,拿起桌上的狼毫,在答卷上写下了一句话
太和殿,相见。
侯嫮的落笔速度快,却不知道国子监众人在看到这句话时,内心掀起了如何惊涛骇浪。
仅仅是秋闱答卷,后面还有复试,会试,而这……
直接许了他殿试资格!
是何人有此荣殊?
侯嫮放下笔,墨痕干透,答卷上多了五个字,把答卷放了回去。
天越朝堂,也需要清醒的,不怕任何事,永远坚守原则的人!
或许钟仁山是,可是再来一个,也无妨的。
姬辛依旧在批改奏折,就是余光看见侯嫮在答卷上写些什么,也没有多过问一个字。
他全身心地信任着侯嫮。
侯嫮又拿起桌上未看完的姬辛的课业,静下心来慢慢看着。
基础知识姬辛已经学的差不多了,她也没什么好再教给他的。
只是终究怕姬辛太小,也还是在长身子的时候,于是每日都来紫宸殿陪着他。
姬辛看着是认真在看奏折,实则余光一直注意着侯嫮,见她的脸色渐渐舒展开来,才放下心。
到了时辰去箭亭习练,而侯嫮依旧在紫宸殿,一天又一天重复。
…………
…………
贞丰五年,
除夕。
群臣皆至,掌宫宴。
侯嫮落座于左上首,对面是宫铭,下方是林鸿钟仁山等人。
姬辛客套说了几句话,就停了嘴,摆摆手让朝臣自己玩乐。
宫铭坐得洒脱不羁,好像是在王府独酌一般,右手拿着酒壶高高抬起,酒水就倾注而下落入杯中。
放下酒壶,拿起杯子,勾唇轻笑了一声,半抬眼看向对面的侯嫮。
侯嫮也恰好朝宫铭看去,见宫铭的视线看过来,点头微笑。
宫铭也不避开,反而笑得愈发张扬,拿起酒杯远远朝侯嫮一拜,酒水尽数入口,还有一点沾了唇,添上几分水光洌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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