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过一座小山头，余光瞥见一个人影。

那人背对着他，看不清样貌，看不清神态。

小小的身躯抱着一棵粗壮的枝干，肩膀微微颤动。

不知怎么的，莫衍一眼就断定。

她是在哭泣。

准确的说，是想哭却极力克制着。

“喂，丫头——”

莫衍刚开了个头，那孩子受了惊似的，一下子把背部躬得直直的。

猛地转过脸，却只是一瞬，又迅速回转身，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之外。

如果莫衍没看错的话，那是个瘦瘦小小的女孩子。

十三四岁的样子。

穿着满是补丁的长衣长裤。

衣服早已不合身，手臂和脚踝裸露在外面，还满是斑驳交错的伤痕。

这天儿眼见越发的凉了，这孩子穿得那样单薄，也不知道会不会被冻坏。

莫衍攥着麻袋口子的拳头紧了紧。

但他就算想帮，也得对方给他这个机会不是？

哪里想到，这个机会很快就摆在了他的面前。

那是在他下完集市回来的路，拎着剩下的半麻袋木耳和菇子，怀里揣着两个已经冷掉的肉包子，还有几包蔬菜种子。

在临家附近的山头，听到几声凶悍而洪亮的叫骂。

“小兔崽子，王八羔子，害老子找了那么久......”

“我让你再跑，让你再跑！”

伴随着的，还有类似枝条抽在身，清脆却刺耳的鞭打声。

莫衍果断扔下麻袋，循声跑过去。

果然看见一个瘦高的男人一手拽着那个女孩的衣领，将那孩子拽得双脚离地。

一手握着随意掰下来的枝条，在狠了劲儿地抽打。

正常来讲，被那样对待，那女孩至少应该挣扎一番。

就算不求饶，也会哭嚎两嗓子吧。

可她没有，身体直直地垂荡下来，了无生机似的。

却又不像是全然放弃，因为在察觉到身后的视线时，女孩回过头来望了那么一眼。

眼里带着无法言喻的悲伤，绝望又挣扎，痛苦而渴求。

莫衍登时，心里像是被刀割了，狠狠地疼了一下。

与此同时，男人也注意到了。

“你小子看什么？！”

他那两只浑浊的眼里迸射出凌厉的精光，阴森地翘起唇角露出尖利的牙齿。

用着恶狠狠的口气，恶狠狠的神情。

虽然对方比他足足高出一个头，但莫衍并没有退缩，一步一步走向前。

男人见吓不退他，索性扔了奄奄一息的女孩，速度极快地朝他这个方向冲过来。

高高扬起的拳头却还没来得及落下，就被对方不知从哪里摸出来的大石块给砸了脑袋。

莫衍看也没看头破血流倒地的男人，匆匆背虚弱的小女孩。

走的时候还不忘拎走他的大麻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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