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灵华殿后,她大哭了一场,这么多年的委屈终于在这一刻决堤了,珍儿也不敢上前劝她,她就这样毫无目的的走着,夜里的风吹乱了她的裙角,也吹伤了她早已破碎的心。
永安公主几日后便启程要前往北境,接下来皇帝会干什么?她也猜不到,昭阳现下也很是慌张,她是相府嫡女,皇帝也有意赐婚,但她心仪的人却不是太子殿下,她要想办法躲过皇帝的赐婚。
郦朝的太子妃是多少名门闺秀羡慕的位置,她自是知道的,可她此生就想着能有一间竹屋,屋中有他的日子。玲珑白天听昭阳说想吃莲子粥,相府中虽然有一片池塘,可池塘里淤泥颇深,人一旦下去便寸步难行,厨房中也没有新鲜的莲子。
这可愁坏了玲珑,她愁眉苦脸地从厨房走出来,正好遇见掠影和其他侍卫换班,玲珑正好上前去堵住他的去路,“掠影,小姐想吃莲子粥,可厨房没有莲子了,可不可以麻烦你去池塘摘一些。”她之前听其他的侍卫说掠影的轻功很是厉害,她想着他应该可以摘到,掠影朝着玲珑点了点头,便朝池塘的方向走去。
他生得本就俊俏,府中的一些丫头们对他早已芳心暗许。这些玲珑都是知道的,昭阳看似温婉,可只要是谁敢觊觎她的东西,她必定会使出全力对付她们。
这不掠影在池塘边摘莲子,那些丫头们便痴迷的看着他,这要是被她家小姐发现,这些小丫头们可就惨了,他的轻功确实很厉害,不一会儿便摘了很多,他拿着莲子轻旋落地,落地那一刹那,衣诀翻飞,那些小丫头中有一位稍大点的姑娘叫明心,她是相府夫人陪嫁嬷嬷生的女儿,虽不及昭阳生的漂亮,但在一众丫头中,她的容貌还是属于上乘的。
明心喜欢掠影,打掠影是相府暗卫时便喜欢他,苏相暗中经营着暗卫营,那个组织很是神秘,掠影是苏相的暗卫。因苏相怕昭阳出事,便将掠影安排在了昭阳身边保护她,明心总是觉得她在掠影面前有所不同,之前他受了严重的伤,是相爷派她去照顾掠影的,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便喜欢上了掠影。
她故意摔倒,就是想在那些爱慕他的女子面前宣布主权,他伸手接住她的画面被前来的昭阳全部看在了眼里,在那些丫头们的心里明心和掠影好像一对璧人。昭阳冷着脸离开了池塘,回到自己的小院子后,她发脾气摔了屋中所有的东西,好在相爷陪夫人上山礼佛去了,要不然相爷肯定会将伺候她的丫头们全部换掉。
玲珑见她摔得到处都是碎片,昭阳还在哭闹,张妈妈从昭阳小时候起就一直照顾她,她边收拾碎片边问道:“小姐今日是怎么了,竟发如此大的火。”
玲珑知道昭阳是因何而生气的,但她现在无法告诉张妈妈,“张妈妈,我自然是不知道的。”
昭阳越想越委屈,竟将桌上的胭脂、口脂、珠花全部弄到了地上,继而坐在地上哭,地上都是瓷器碎片,有些都将手划伤了,“你们都出去,快出去。”张妈妈和玲珑被她赶了出去,张妈妈怎能放心,她一个人待在屋子里,要是做了傻事,该怎么办,他急得在屋外来回踱步,“这可怎么办,小姐长这么大,还没有发过如此大的火。”
玲珑吩咐一个小丫头说:“去把掠影侍卫找来。”那丫头快速的去找了,玲珑心里祈祷他能劝住小姐,掠影来时玲珑直接把他推进了屋中,进屋的那一刹那,他看到了满地的碎片和坐在碎片中的昭阳,见他来了,她哭得更凶了,他抱起她坐在床边,单膝跪地:“小姐,属下冒犯了。”他对她永远都是这样的生疏。
“你是不是喜欢那个明心,我告诉你,你死了这条心吧!我是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的。”听她说出这句话后掠影的脸上有一瞬间的惊讶,继而恢复到之前的不苟言笑,“属下不喜欢明心姑娘。。”
“那刚才在池塘边,你还抱着她,还说你不喜欢她。”
“属下之前出任务时受了重伤,相爷让明心姑娘照顾的属下,明心姑娘对属下有恩。”听他解释清楚后,她才止住了眼泪,“那你真的不喜欢她,可没有骗我。”
“没有。”这下她才放心了下来。“掠影,我手疼。”她刚才只顾着生气,到是忘了手还受伤了,现下才感觉手疼得很,掠影起身去拿了药蹲在她的身边,小心翼翼的给她上药,虽然已经很小心了,但还是让她疼得直吸冷气。
“小姐,忍一忍。”他熟练地给她的手包扎,看他这么熟练,昭阳有些怀疑他是不是经常给人包扎伤口。
她盯着掠影的侧脸缓缓的说道:“你是不是经常处理伤口。”
“有时出任务不小心受伤了,一般都是属下自己处理,久而久之,便熟练了了。”昭阳要问啥他知道,索性便直接都回答了,她一个深闺中的小姐自然没有经历过他所经历过的血腥。
“掠影,我想听你以前在暗卫营的故事。”他坐在地上,背靠着床,脸上的表情还是那样的冷漠,“小姐想听属下说什么?”
“就说你执行任务时的场景。”他想了一会儿,便娓娓的道来:“暗卫营每年都要考核,考核过关的暗卫才能执行任务,任务要是失败了,便要受到严惩,属下亲眼看见暗卫执行任务失败没有挺过十八道刑罚,死在了暗卫营中,属下背他回来时,他说他想回家,一旦入了暗卫营,家便会在记忆里被中抹去,血流干了他也回不了家。”
他的眼神中略有湿意,他苦笑一番,接着又说道:“暗卫营中新鲜的血液浇灌着那些刑具,人也变得越来越麻木,谁都不知道下一秒死的会是谁?任务一个接着一个,双手沾染的鲜血怎么洗都洗不干净,血流成河,尸横遍野,这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昭阳没想到他经历了这么多他不愿意做的事儿。她生活在光明之中便不晓得在黑暗中待久了,便渴望有一束光能照进来,她听着听着眼泪便溢了出来,刚上好的妆也花了,她伸手抚上他修长的手,用自己手中的温度温暖他早已悲凉的心。
“掠影,你进入暗卫营之前的名字叫什么?”
“秦沐。”他起身行礼,脸上又恢复到了之前的淡漠,“小姐若是无事属下便退下了。”昭阳看着他对自己这般生疏,也就点了点头,他出去后玲珑便是真心的对他谢道:“今日多谢你了。”他颔首便径直离开了。
张妈妈进屋让丫头们将地上的瓷片都收拾一下,看着小姐不闹了她这一颗心才放心了下来,“张妈妈,我乱发脾气,让你们跟着受委屈了。”
“小姐以后可不敢再吓老奴了。”她笑着回道:“昭阳听妈妈的就是了。”张妈妈也是被她这一笑给逗乐了,前一秒还在哭鼻子,后一秒就笑得这么可爱。
玲珑自是打趣道:“问到小姐想问的了,小姐自然是开心的不行了。”昭阳则是一脸心虚的挺直腰板,一本正经的吓唬玲珑道:“胆子越来越肥了,这个月的月银不想要啦!”
“小姐这么疼奴婢,怎么会舍得扣奴婢的月银呢!”
“看来我得给你找个好人家,快快的把你给嫁出去了。”听到嫁人玲珑的脸上一热,耳根子也红了起来,大抵是女儿家的脸面本就薄。被昭阳这样一说,在屋子里的丫头们都红了脸,玲珑捂着脸一跺脚跑开了,她就随口一说,没想到她们的脸皮比纸还要薄,看着她们这个样子,昭阳疑心的问张妈妈:“张妈妈,难道是我的脸皮太厚了。”张妈妈一脸宠溺的说道:“小姐的脸皮不厚,薄的很。”
主子和丫头们打闹的声音很大,院子里洒扫地下人们都能听见,在相府就属昭阳的院子热闹,平日里那些下人们都喜欢在昭阳的院中当值。明心自请夫人去昭阳的院中当值,她说自己略懂医术,小姐若是有个头疼脑热的她能在第一时间去医治小姐,夫人也是见过她救人的,还是挺相信她的医术的。
昭阳自小便身体不好,经常请大夫诊病,若是明心在身边的话倒省了请大夫的时间,一想到这儿,夫人便把明心调到了昭阳的院中,昭阳是一百个个不愿意,为了这事她专门跑去和夫人理论,郑夫人见她怒气冲冲地走进来,连礼都不行,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直勾勾地盯着母亲看,眼里尽是埋怨她他的神色,“谁欺负这小祖宗了,怎么刚进屋就给母亲甩脸色。”
郑夫人虽年过四十,但保养得极好,墨绿色的百鸟衫将她衬得更是雍容华贵,精致的妆容下白皙的肤色如牛奶般温和。郑夫人年轻时肯定也是位妙人儿,要不然昭阳怎会遗传了郑夫人所有的优点呢。
“母亲为何将明心指派给女儿当丫头呢?女儿屋中有人伺候,不需要那么多人。”
“原来是为了这事啊!你从小身子就不好,多一个人在你身边照顾娘也放心,你若是不喜欢便让她在外面伺候着。”
昭阳是铁了心要把明心赶走,“女儿就是不喜欢她伺候在女儿身边。”
郑夫人知道她这个小女儿虽有些任性,可还是识大体的,今日怎会这般排斥那丫头呢?
“昭阳,你不要胡闹,娘既然把人指给了你的院子,断然是不会收回的,你这胡闹的性子,该改一改啦!”见郑夫人不松口,昭阳便转身气冲冲地离开了,身后郑夫人的声音远远地便被她听见了,“这孩子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她的鼻子有些酸,娘这是不喜欢她了吗?她就是不喜欢明心出现在掠影的身边,她喜欢的人,别人连看都不能看一眼,更别说是整日在他面前晃荡了,昭阳在回去的路上便想好了对策,她若是安分守己的伺候她,她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是她胆敢缠着掠影,那她自有办法对付她。
上次掠影采摘的莲子还有一些,张妈妈便做了一些莲酥饼给昭阳吃,小时候昭阳最喜欢吃的便是张妈妈做的莲酥饼了,这饼做起来颇费些功夫,昭阳怕累着张妈妈,便不太让她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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