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飞没来得及开口,已经感到一只手温和地抚过额头。
“你妈给我打电话了,她怎么也得明后天才到,我就替她先来看看你。”姑妈放缓了声音,安慰几句,就忍不住叹气,“给伶伶打电话也没打通,她最近是太忙,你别生她的气……”
“姑妈……”展飞摇了摇头,“是我的错,对不起……我……”
“什么都别说了,好好休息。”
无奈之下,展飞再次睡着了。
他这一回旧伤发作实在很厉害,失明已经持续了将近一天,总让他感觉再也不会恢复了。
因为他眼睛本身没有问题,护士帮他用绷带遮住了,免得受到强光刺激而受伤。
除此之外,还有不时的头晕恶心,疲乏得随时都会睡过去。
这次再醒来的时候,病房里似乎又变得寂静无声。
但他的手被温柔地握着。
那是一只他无比熟悉的手。
那只手抚摸过他的伤疤,他失明了一年多的左眼。
就在那时抚开了他的心扉,拨动了他的心弦。
后来那只手习惯恶作剧地揉乱他的额发,再慢慢细心整理好,遮挡住他额上的旧伤。
他知道她有多爱他,他受伤,她比他还要疼。
所以他才没办法告诉她。
他舍不得她看着自己疼。
但是田蜜说的也对,如果她最后才知道,她也会伤心的。
他怎么做都是错。
“伶伶……”
那只手颤了一下,接着更紧地握住了他。
“我在,我在!展飞,你觉得怎么样?你渴不渴?……你别担心,我去找最好的脑外专家来给你做手术,你不会有事的……展飞,你答应我,你没问题的……我不能没有你啊展飞!……”
她的话说得越来越快,越来越杂乱,到最后根本没有逻辑,只是在本能地表白。
同时有温热的水珠落在展飞手背上。
真是很少见到她有这么失态的样子。
上一次还是爆炸的那回,两个人相拥着被压在废墟下,等着希望的到来。
现在她并没有危险,可是她比上次还要激动,似乎到了崩溃的边缘。
展飞的手微微动了动。
丁伶伶似乎会意,拉着他的手贴在自己满是泪痕的面颊上。
“我就怕你会这样啊……”展飞轻叹着说,手指帮她擦着泪水,“你这么痛苦,让我怎么办才好……我又帮不了你……”
他的声音渐渐低沉,充满了懊悔的苦痛。
丁伶伶惊讶地发现,蒙在他眼睛上的绷带竟然变得有些潮湿了。
他……流泪了吗?……
一个宁可流血也不流泪的人……
是的,他应该更早一些就发现身体出了问题,但是他从来没说过。
这段日子以来,他的心里到底是有多痛苦……
“展飞……”她用力握住他的手,同时抚上他的脸庞,“对不起……你别伤心,我不哭了,真的……”
她试图抑制住自己,但泪水却加倍汹涌地流下来,令她看着他的视野都变得一片模糊。
“展飞,你……你好好的,我也会好好的……我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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