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田甜听了他的话转身,神色平静地问他:“我不能怨怼她吗?”
汪诚业比汪田甜大一岁,此刻看着自己堂妹绷着一张小脸神色认真的看着自己,他突然就说不出话来。
在他看来,自己的母亲确实做得过分了,可是……长辈教训孩子,这不是应该的事情吗?
好像是知道了汪诚业的所思所想,汪田甜笑了笑,看不出来讽刺,可是说出的话却让汪诚业觉得十分难堪。
她说:“诚业哥,在你的记忆中我爸爸有打过你吗?或者说有苛待过你吗?”
汪诚业的脸顿时通红一片,尴尬,难堪,不知所措。
是啊,大伯从来没有对他有一丝不好,甚至即便日子艰难,可是每到过年的时候都会给自己压岁钱,鼓励自己好好学习。
可是他的母亲做了什么呢?
汪诚业闭上了眼睛,良久才睁开,声音低沉而又诚恳的道了一声歉:“对不起。”
汪田甜安然受了,“你确实对不起我,她是你的母亲,我是你的堂妹,不论是为人子还是为人兄,你都有义务避免这些难看的事情发生,可是你没有,你有的只是沉默。”
汪诚业双耳赤红,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同时他也觉得自己这个堂妹突然间变化好大。
以前她只会羞涩腼腆的对自己笑,说话时的声音也软软糯糯的还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而现在的堂妹却让他有一种站在老师面前被训斥的窘迫感。
“对,对不起,我……”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汪田甜打断了。
“你已经道过歉了,不过,今天是我们最后一次同路了,以后我不会再等你。”
说完汪田甜便转身往山下走。
她这个堂哥,耳根子软,还没多少主见,一直都被他那个妈管束着,虽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情,但也没有多亲密。
他们村没有小学,小学在邻村。
而且他们的村子是在山上,被称为穷山子,因为山上的人几乎没有谁是有钱人。
所以山上的孩子要上学,就得下山,在山脚下的一座学堂里读书。
自从说了那番话后,两个孩子便沉默着赶路,再没有说过一句话。
突然,下方传来一群小孩子的叫嚣声,还特别有节奏。
走近了一看,是四五个半大的小孩子正围着一个身体瘦弱的小男孩,一边跳一边拍手,嘴里还像是唱儿歌似的吐出一堆有节奏感的话来:
“濑尿娃,濑尿娃,郝?你是濑尿娃,晚上睡草也接不下,一身尿骚味走天下!哈哈哈哈……”
郝?冷眼看着面前的五个孩子,拳头捏的咯吱响。“你们,够了没!”
见他那一脸阴气沉沉的样子,还挺吓人的,有的孩子就被吓得噤了声,倒是里面的孩子王曹军鄙夷地朝着郝?吐了一口口水。
“不得了了濑尿娃,居然敢在你爷爷面前横了,咋的,我们说错了吗?你一个濑尿娃还有脸让你那死鬼爹跑到那疯子女儿家里定娃娃亲,结果呢?连人家疯子的女儿都看不起你,笑死爷爷了,哈哈哈哈……”
曹军笑得更加猖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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