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听到孟三嘴里“共同的回忆”这个词,杜晓心里头却一颤。她想起了在暗色的月光下,自己一抬头,唇角便扫到了他的脸颊上……
孟三察觉了她的不自然,却没细究,等她轻咳一声回过神来才继续道:“为何不假设,田永挺身而出,顶的,就是木蓉的罪呢?”
那么,在现场,田永结结巴巴说道的“不关他的事”,不是“他”,而是“她”。
有了这个假设,再进行一系列反推,所有的疑惑迷难,都有了可解之源。
“田蒙,是他的妻子木蓉杀的。当晚拿出家里最锋利的杀猪刀,并为了泄愤,戳烂了他的脸。这一幕恰巧被田永看到了,他心里知道是木蓉杀了他的哥哥,他并不是完全意义上的傻子,他气愤又害怕。或许时间让他已经原谅和接受木蓉成为自己的嫂子,并能安然地同他们生活在一起,并且对他的侄子——田昱,也是给予十足的爱。
——通过邻居们的评价,田蒙和木蓉十年如一日尽职照顾了这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弟弟,对他也是十分真诚尽力。看田昱和他叔叔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好,只能说木蓉从前从未限制过叔侄两人的交往,是什么让木蓉和他一夜之间翻脸呢?还是说,十年如一日地面具终于撕下来,露出她的原面目?
这才是我们需要知道的。”
孟三说完,负手站在杜晓的面前,黑眸挺鼻,微微含笑看着她。
杜晓的心咯噔一下,道:“你知道为什么了?”
孟三摇头:“不知道。”
杜晓:“……那你那么肯定?”拽的不行!
孟三就轻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转身走出去:“这还不容易,问问便知!”
杜晓鬼使神差地跟在他后头,像个小尾巴一样。两人躲开人群来到田家的厨房中。桐村的风俗是家里办丧不能占烟火,这几天都没烧火做饭过。孟三轻轻一推,所幸门没关,他轻车熟路走进去,反手掩上门。可下一秒,他就蹙起了眉头。
可能是没心思管其他的事了。灶台上的碗筷显然还是几天前用过的,都没洗,堆在角落。仔细闻一闻,还有鲜肉腐臭的味道。
杜晓捂住鼻子,四处搜寻。之间孟三就打开陈旧的橱柜。最上层赫然摆着一块发白的猪肉,味道就是从这散发出来的。
竟然是猪肉,还好还好……杜晓拍胸脯。
土胚的墙壁上挂着一排或锋利或已生锈的刀具,有最边上看似经常用的菜刀,刀面泛光;有肮脏的断长柴刀,离手边最远。杜晓默数过去,五个铁钉,空出一个,很显眼。
“你不觉得太明显了?别人一看就看出来了。”杜晓虽知道这就是最浮于表面的证据,却还是觉得可疑。
孟三看了一眼她,轻声道:“不过是一群愚民百姓,你觉得要有多细致精明?”
不无道理。村里人觉得其中有古怪需深究的人就少之又少,更不用提进田家的厨房看看了。杜晓嘘他一眼,噤了声。
愚民百姓?只是这个词让杜晓觉得不太舒服,他不也是其中一员?怎么由他嘴里说出来,好像有股莫名的优越感似的。
杜晓右手不自觉摸向胸口的玉牌。这几天都忘记这茬事儿了。等离开这个鬼地方,随他进了城,必须得逃了。
正打算出去时,田家院中便出来一阵喧闹。两人听到一阵大喊大叫,是田永的声音!
他们对视一眼,连忙出去。田永却没再撒泼,而是跪在地上,一下一下重重朝田家的大门磕着头。杜晓听到“咚咚”的闷响,没几下,田永额头便磕出了血。可他像是没有痛觉,任旁人拉扯,嘴里念念有词:“我的错、我的错……”
孟三站在边上,没有去干涉的意思。杜晓见了,也不敢贸然上前,看着田永,心中十分不好受。
不一会儿,聚集的人越来越多,田大娘也出来了。看到这幅场景,微微怔然了一下,上前去拉:“你干什么!?”可田永像是没听到,额上血流不止,顺着鼻子流到了嘴边。他望着屋顶。一次次附下去重重磕在地上。
杜晓心惊肉跳,一抬头,看到孟三在望向什么。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就见木蓉站在人群之外的角落里。她还是那身深色衣服,头发低挽在脑后,面容清瘦,看着被村民拉也拉不起来的田永,面容悲怆,无动于衷。似乎在隐忍什么。
然后,田大娘双手颤颤巍巍,却站起来,不再管发了疯的田永。却离开人群走到木蓉边,狠狠扇了她一巴掌……
群声凝滞,那一声清脆响亮。田大娘使出了恨劲,咬牙切齿,双手忍不住地颤抖,目光带着狠厉怨恨。
“你……你这个疯女人!都是你这个扫把精!”她竭力口吼出来,“自从你进了我们家门,就没一件好事发生!!我们老田家倒了什么霉啊?你!你是不是巴不得田家一家死光、死绝?!!”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