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里。
寂静无声。
沅湘来在白云卿的面前,她平静而从容的伫立在原地,她深深的凝视着白云卿,沉了半晌,她缓缓坐在地上,望着白云卿一动不动的样子静了好久。
这些日子沅湘细细揣摩着所有人的话音,至今日,她是来验证最后的一个疑问。
地牢里,烛光昏昏暗暗的。
一缕暖光照映在沅湘苍白的脸上。
她的瞳孔里映衬着跳跃的烛光,一闪一闪的。
白云卿伏在地上一双目光空洞的落在地上的枯草上。
好久好久,沅湘轻轻开了口:“你是我的夫君,是不是。”
白云卿双眸中的瞳孔瞬间放大了几分。
先是一片沉静,在这片诡异的沉静里,白云卿的呼吸逐渐的仓促起来,他颤抖的用手支着身子想要躲开沅湘的目光。他的发丝上粘连着地上的几根稻草,脸上惨白一片。
白云卿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他慌张的摇头予以否认,摸爬着想要背过身去,
而这一刻,沅湘的心里被揪住,几乎不能呼吸了,她的所问,此时此刻已经得到了最好的回答。
沅湘淡淡的笑,笑出了两行清泪。
“是你曾唤我湘儿,对不对?我是你的湘儿,对不对?”
沅湘说完这一句,喉头就哽咽住,半天没能开口继续说下去。
白云卿的身子一僵,他转过身去背对着沅湘,沅湘的灼灼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此时此刻于他而言,如芒刺背。
沅湘隔着栏杆的缝隙探出小手,艰难的够到了他的手,沅湘倏然紧紧握住。
他的手如寒冰一样的冷,毫无温度,甚至还在微微的颤抖着。
白云卿身子一颤,惶惶将手抽了回去,他慌乱的想要逃离她炙热的目光。
这一刻,他仓惶,他无措,可他更无可奈何。
他的双手支在地上,匆匆的想要往墙角里躲去。
沅湘颤声道:
“你知不知道,我混沌中醒来,忘记了所有,脑海中第一个声音,是一声湘儿。”
白云卿静住。
沅湘:“你知不知道,我曾恍然忆起一个模糊的场景,月夜下,庭院中,一个身穿白衣服的人和我说,
我就是你防身的本事,你有鳞绳就够了。我去过藏经阁翻过无数本书,从一本书上找到,龙将鬃发绑为鳞绳作为定情信物。
所以你就是小白,对不对?”
她忘了所有,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却依然记得小白这两个字。
一片寂静。
白云卿沉默了好久好久,才痛苦地摇头。
想想自己许下的诺言,如今却觉得如此地讽刺。
他宁愿她淡忘所有,而不是怜悯同情眼前这个苟延残喘的废人。他双拳颤抖的握住,夹杂着地上的稻草,手背上的青筋突兀的暴起,他不住的摇头,绝望的闭上双目。
沅湘几近哀求道:
“你回过头来,看一看我,哪怕就一眼。”
白云卿依旧动也不动,不曾回首。
沅湘看着白云卿的身上的斑斑血迹,不禁一双手紧紧攥住冰冷的铁栏杆,她此刻心如刀绞,泪如泉涌,颤声道:
“还记得,那两个问题么?”
白云卿微微侧目,等着沅湘说下去。
沅湘抬手拭去满面泪痕,沉声道:“当日你曾问我的两个问题。我幸福吗,他待我好吗。那时候我饮过孟婆汤不久,不辨人事,脑海混沌,我匆匆回答了你。可现在,我却不这么想了。我要从新告诉你...”沅湘顿住,看着白云卿:“我不幸福,他待我不好。”
白云卿霍地回首,双手支在地上,朝着沅湘的方向匆匆的过来,他的脸上浮现了一片焦虑紧张的神情,白云卿慌乱的开口,依旧是那个浑浊而尖锐的声音。沅湘听不懂他的话,却从他焦急紧张的眼神中看懂了。
他是在问:
【他欺负你了?】
沅湘没有回答是和不是,而是从眼前这个男人的眼神中,读到了他的真心。
她垂下泪来,几乎失声痛哭,匆匆提起小手捂住嘴巴,生怕这恸哭的声音惊动了牢外的罗刹侍卫。沅湘哽咽着,悲戚着。
白云卿来在沅湘面前,提起手透过栏杆的缝隙握住沅湘的双臂,他的双目瞪得极大,空空的嗓里发出着:“啊?啊?”的质问。
沅湘提起手,紧紧握住白云卿冰冷的手,四目相接的那一刻,白云卿的喉头上下滚动着,须臾,垂下泪来。
沅湘将脸贴在冰冷的栏杆上,试图凑到白云卿的身前,她颤着声音,轻声道:“等我。”
她狠了狠心,站起身来,转头离开了。
来在牢门口,沅湘吸了吸鼻子,提手擦去了满面的泪痕,试图平静下来,换了个云淡风轻的表情。她迈步走向牢外,对着地牢外驻守的罗刹侍卫道:“魔君现在正在闭关,你们务必要守好牢门,若出了岔子,可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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