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昏沉,云雾稀薄。
荆州边陲的山崖下,两个官兵模样的人正坐在马上眺望眼前的险峰。
此山,因关隘险绝,四面陡峭,而得名关峭山,来此扎寨的山贼依着地名起了个关峭寨的诨名。
这里的山贼起先干的是打家劫舍,拦路抢劫的营生,可这山崖险峭,四壁悬崖,易守不易攻,日子长了山贼的胆子也大了,甚至敢去荆州要塞,货物通往之地杀人越货。
随着年深日久,荆州周边的山贼都来投奔,关峭寨日渐壮大,这里的寨主诨名叫关山霸,一身武艺,力大无穷,据传他手下更有一能人军师,人称外号温娇龙,此人一介书生虽不通武艺,却擅权谋,心思深沉,这险峻的宝地,还是他为关山霸亲自挑选的,山贼们行动之前,水陆部署,走哪里的道,卸谁家的货。凡经他指点,从未失手,他更时常告诫手下的弟兄绝不可食窝边草,触本地官府逆鳞。
官府也不是没想过剿匪。
可屡次剿,屡次败。
上面拨下来的银子到了最后俱补给了因公殉职的差人。
更是一度搞得周边百姓不敢去衙门当差,此事只能作罢。上面再也不愿意拨银给这边陲小地了,只悬了张愿出两千两赏银的告示,欲寻有志之士为民除害。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勇夫们气势汹汹的上了山,就没活着回来的。
官府拿他们再无计可施,日子长了,来在此处每届做官的老爷们也就混个相安无事,挨过三年这清水衙门,再往上奔个好前程去了。
两个官兵对着关峭山静看了一会儿,最先失去耐心的是陈仲。
陈仲歪头瞧了瞧身边的赵六,无奈叹道:“大人可真行。”
赵六:“可不么,那上面折了多少个咱们的弟兄和奔着赏银来的江湖汉子,这黄口小儿听说还是个女流之辈。说什么抓山贼,大人还真信她了。”
陈仲:“信什么?老爷要是信了能只派了咱两个来?做做样子罢了。”
赵六:“大人做做样子,倒霉的是咱们,哎...”
陈仲:“带酒了吗?”
赵六笑了:“那是自然,这酒可是我自己私藏多年,我今日特地为大哥带的。”他身子一弯,从马鞍上解下了酒囊递给了陈仲。
陈仲饮了一口:“确是好酒,有此好酒,倒也好打发时间。挨到清晨,咱们就回去交差,再回家补个大觉。”
赵六又问:“那毛丫头说自己带了多少人?”
陈仲正仰头喝酒,酒还未咽下,就露出个嘲讽的表情,他咽下酒,歪头对着赵六一笑:“两个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赵六笑的几乎快要岔气儿。他捂着肚子笑了好一会儿,山下脚空旷,四野里尽是他充满嘲笑的笑声。他平稳了呼吸,才道:“我才明白,大人只派了咱两个来是为何意,看来咱们大人也挺坏。”
深山中,却万籁俱静。
月如钩,四野里隐隐透着一派肃杀。
沅湘与牧友彬二人身着蒙面夜行衣,栖在树上,身挎箭篓,手握长弓。
沅湘自腰间解下了一方小袋,递给牧友彬压低了声音道:
“这雷火弹只制了十个,你可千万记得省着用。”
牧友彬眼睛亮了:“你还有这东西?你不早说?从族里带出来的?”
沅湘眨了眨眼睛:“我寻了个炮仗坊帮我制的。威力自然比不上咱们族里的,但是扔在草里,却也能顿时起火,我试过的,你放心用。”
沅湘有些不放心,又嘱咐道:“你再重复一遍这东西应该扔在哪里?”
牧友彬不耐烦道:“你好啰嗦。都说了很多遍了,光是反反复复的踩点都踩了多少次了!我早就都记下了。”
沅湘又道:“不行,不行,你再说一遍。”
牧友彬扯下脸上的蒙巾,以一种极不耐烦的语气重复着:“东北位布火,东南位布石,正东位放箭,引他们西下下山,有官兵收网。”他说完,又将蒙巾系在脸上,抱怨道:“真是的,屠龙都没这么麻烦过。”
沅湘嘿嘿笑了笑:“谨慎一点总没错嘛。”
他二人准备妥当,沅湘柳眉一竖,目光凛然,一向可爱的脸上忽现了几分英气:“上!”
二人翻身跃起,翩若游龙,于树顶之上踏叶而行,朝着山腰掠去。
半山腰,已有两个守卫的山贼正举着篝火来来回回的踱步巡视。
暗夜里,山林深处疾射而来的箭如同两道闪电,将两个守卫贯脑穿颅。死尸栽地一点声音都没有留下。
二人再向上掠去,守卫的山贼已然渐多。
数十枚箭矢齐发射出,光影闪烁,箭无虚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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