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已行至半山,但见这林海早已银装素裹,二人闷声踏雪而行,谁也没有说话,只有鞋子踩在雪地里的簌簌声音。
雪地上留下二人并肩而行的长长鞋印,大雪过后,总是极冷,山中朔风凛冽。
沅湘吸了吸鼻尖,紧了紧衣服道:“山里冷,你就送我到这里吧。”
牧友彬道了一声:“没事。”却忽然脸色大变,他瞬间攥住腰间系着的一枚小葫芦,四下暗暗提防。
沅湘不解其意:“怎么了?”
牧友彬做了个嘘的手势,环顾四周。
沅湘走到他身边,也意识到情形不妥,低声问道:“何事惊慌?”
“有龙。”
沅湘霍地一怔,四下望去:“哪里有,怎么会?这荒山我住了很久,怎么会有龙?”
“不会有差,这葫芦是大长老新炼化的法器,凡有贼龙出没之地,方圆数十里,这葫芦就能震荡,你瞧。”牧友彬将手摊开,但看他腰间系着的一个赤金小葫芦正闪闪发出光亮,震动异常。
沅湘立时四下眺望,却毫无半点异样,她低声道:“你这个准吗?”
“准得很,我听三哥说这葫芦好用得很,再不用凭着照妖镜或是依靠开过天眼的兄弟去辨识,省事的很,只要下功夫天南海北的走,总能碰见那些脏东西。”
沅湘紧咬着嘴唇,却不知如何是好,她看着牧友彬赤手空拳,心中渐缓:“你没有兵器,不如以后再说吧。”
“机不可失,以后再来怕是那贼龙早跑了。”他双目一凛,翻身高跃于树枝之上张望,沅湘站在树下看他,却急的不行,沅湘的脑子里却闪过一个念头,不如把这些日子以来的遭遇尽数告诉牧友彬,屠龙族的男儿向来率直坦荡,光明磊落,既应了自己保密必不会违背诺言。可她深知大长老在屠龙族人的心中如同神明,岂是她三言两语能撼动得的,白云卿在竹苑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就连她自己都想亲自问一问乌石伯伯,又何况事关重大,若冒然告之,将乌石伯伯也牵扯进去就全完了。
沅湘一双小手搅来搅去,心里咚咚狂跳,急的原地跺脚。
隔了半晌,牧友彬自树上下来,懊恼道:“什么都没看到。”
沅湘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牧友彬道:“当务之急就是要采东川砥石,有了砥石就能铸箭,现在就算知晓了贼龙出没,却也无可奈何。”他表情愤懑,鼻孔张的老大:“那该死的莲花庄主,早知是这样,还不如不来这趟。”
牧友彬挠挠脑袋,一脸泄气:“我连救兵也搬来不得,上次三哥他们队伍擒龙失手,损了不少箭,惹得上面怪罪,这次还能不能拿得箭来都是未知。”
沅湘心里大喜。
牧友彬正暗自丧气,一抬眼皮,却朦胧见得远处,有个没有腿的人用双手撑着地面过来。那人神情惶惶,空空的裤腿早已磨破得不成样子,牧友彬暗留了个心眼,掏出怀里的照妖镜偷偷照他,却一脸失望。
他真的只是个人而已。
沅湘听见动静,见来人是谢风尘,她朝着他跑了过去:“你怎么下山了?”
谢风尘的睫毛上盖着晶莹冰霜,一双手早已冻得紫红,他见到沅湘这才暗松了一口气,问道:“你这疯丫头,跑去哪里疯了。”
沅湘耸耸肩膀道:“遇见了我们族里的人,去办了点事。”
谢风尘也不看那牧友彬,转过身去:“走啦,走啦,回去,冻死我了。”
沅湘走到牧友彬身旁,低声道:“我走啦,牧友彬你自己小心。”
牧友彬张了张嘴,一脸的恍然大悟模样。
他朝着沅湘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一些,两人后退了几步,牧友彬低声道:“我知道你为何跑出来了!”
沅湘意外,霍地看着牧友彬问道:“什...什么意思?”
牧友彬指了指谢风尘:“你逃婚?”
沅湘瞪圆了眼睛,还未来及讲话,却听得谢风尘背靠大树正环抱双手朗声笑道:“小子,你有点见识,我看你顺眼,你叫什么名字。”
牧友彬抱拳拱手:“在下牧友彬。还不知道阁下是?”
“我是她相公。”谢风尘扫了扫耳朵,悠哉道。
沅湘蹙眉怒气冲冲的看着谢风尘,却见谢风尘朝着自己连连的笑:
“怎么,人家都看出来了你是逃婚,你这样平白出来,人家自然怀疑于你,你还不如实言相告呢。”
沅湘一脸无奈,对牧友彬道:“我不是逃婚,你别听他胡说。”
牧友彬点点头,眨了眨眼睛:“我懂我懂,我自然不会多事。我不会跟别人提起的,你安心,你安心。”
沅湘气的跺脚:“牧友彬,你好生气人,怎么该信的不信,不该信的这会却偏偏信了呢!”
牧友彬一脸的茫然:“什么意思?”
沅湘“哎呀”了一声,泄了气:“我与你讲不明白。你脑袋不灵光,我脑袋里更是糊涂,咱们两个说话,实在是费劲得很。”
牧友彬挠了挠脸,却识趣地说:“好好,我们就此别过,等以后有机会我再来找你夫妇二人。你放心,我牧友彬言而有信,绝不泄漏姑娘半字。”
“牧友彬,你是不是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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