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湘歪着头问:“好看不?”
谢风尘浅笑着点头:“不错。”
沅湘哪里知晓,玉钗戴在发丝上的那一刻,那鱼儿就像是找到了它的主人,随之摆动了几下,闪烁着绚烂的光华。谢风尘深吸了一口气,再没说什么。
沅湘欲抬手取下玉钗,手却被谢风尘按住了:“不取了,今后就戴着吧。”
“送予我了?这怎么行,虽然我不通晓鉴别玉器,可我也瞧得出此物定是贵重之物。”
“别取。”谢风尘凝视着沅湘低声说道:“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他探出手,纤长的手指极为轻地抚摸着沅湘头上的玉钗,他的双眸再也没有了平日的玩世不恭,只徒留了满腔凄怆。
沅湘道:“无功不受禄这道理我是懂的,我不能平白接受你这般贵重的东西。”她取下玉簪,用布包好,递给谢风尘,谢风尘眉间微皱:“不喜欢就扔了,我谢风尘决定给出去的东西,断不会再要了。”
“你...”沅湘一时语结。
她摸了摸腰间荷包,:“我身上也没什么值钱之物,就有些散碎银两,可这点也不够与你这玉簪交换的,我实在不能平白无故收你这簪子。”她将布包放在谢风尘身边,谢风尘的肩膀微微颤动,须臾又云淡风轻的悠悠笑起,他四顾望了望屋子:“你安心,不白给你,我是想在你这住些日子。”
“怎么你刚刚说要走,这会又要住了?”沅湘将信将疑。
谢风尘慢悠悠地说:“我也想不出要去上哪里,瞧着你这不错,就让我借住吧。我要求也不多,管我个三餐果腹,屋棚挡风就够了。”他顿了一顿,勾起薄薄的唇,笑道:“当然,最好是要顿顿有肉吃,有酒喝。”他拿起布包:“我谢风尘向来不喜欠别人的人情。这个,你拿着。”
沅湘这才接下:
“你不是...不喜欢那个东西么?为何这钗做成那个样式,你还收着?”沅湘试探地问。
“以前不喜,是怕想起。”他顿了一顿,望着沅湘,漾出了极为温柔的浅笑:“现在不怕了。今后,都不怕了。”
“这倒怪了,你与我说说,怎么一会儿怕了一会儿又不怕了?”沅湘笑道。
谢风尘也笑了,这份笑里却带着苦涩和心酸。
谢风尘从这日开始,就赖在这木屋不走了。
自谢风尘来了以后,他一日三餐顿顿要吃肉,餐餐要饮酒。变着花样的点餐,沅湘的钱袋子越来越空了。
这日沅湘下了山朝着山下的集市走去,那集市离得很远,需得早早出行,沅湘一路轻功疾走,不敢耽误。
“养了个爷爷。”沅湘无奈地自己嘟囔着。
废了一番功夫,沅湘这才来到市集,那酒馆的老板是个约莫四十来岁的大叔,粗糙的面上蓄着络腮胡子,人又高又壮,不像个酿酒师傅却倒像个屠户,谢风尘点名就爱喝他家的酒,就因为他家的酒够烈。沅湘来得多了也渐渐跟这大叔熟识了。这日她站在门前,正翻着自己腰间荷包,却只翻出了一个铜板。那酒家老板见着沅湘,离着老远就跟她打招呼:“小丫头,买酒吗?”
沅湘站在原地朝着老板尴尬的摆了摆手,调转头去了个小巷,那小巷子里是个死胡同,偏僻得很。沅湘自脖颈上摸出了一枚玲珑白玉坠子来。那坠子白玉所铸,小巧玲珑,上面篆刻着一个湘字。此坠子屠龙族中人手一枚,虽不值钱,但却为屠龙族人的身份标识,在外行走,遇上自家族人,常以坠为凭。
沅湘摩挲着手里的玉坠,有些犹豫,心中暗暗想到:“还不知道何时才能见到乌石伯伯,浑身最值钱的恐怕也就是这个坠子了,若是当了也能换些银两维持度日,可若当了之后,将来万一被族人发现,岂不徒生事端?”沅湘举着手中的坠子思来想去正入神。
却有个旋风一样的身影从沅湘身边掠过,待到沅湘反应过来,手中早已空空。
沅湘喝了一声:“小贼!哪里跑!”就纵身追去。
那旋风一样的影子跑得极快,沅湘轻功不错,紧追其后,集市里人头涌动,这二人一前一后的疾步疯跑,闹得集市人仰马翻,鸡鸣狗跳。
沅湘一路紧追,跟着来到了一个死胡同里去,那小巷偏僻得很,只堆放了些杂草枯枝。
沅湘喘着粗气对着面前背对着自己的那身影朗声道:“小贼!你还...还我坠子!”
那人回过身来,是个一身粗布短打装扮的男子,那男子浓眉大眼,皮肤略黑,正拿着沅湘的坠子细细观瞧。
沅湘纵身上前要去抢,男子闪身避过,教沅湘扑了个空,沅湘不由心叹此人轻功竟然如此了得?
她眼眸流转,抬起手腕铃声乍现,小小的铃铛似有剑气,立时搅的那男子头痛欲裂。他扶住额头道:“有话好说,我们自己人,我也是屠龙族的兄弟。”
沅湘一怔,止住了铃声:“什么?”
那男子揉了揉脑袋,缓了半晌才道:
“我也是屠龙族人,我在那山中瞧见了梅花印记,以为这里有我们的人,守了不少日子,方才见你从那山上下来,一路跟你至此地,但我见你步履匆匆,脚下生风,估计你身上是有功夫的。就想试试姑娘。”他打量着沅湘,有些诧异:“你果然会功夫?屠龙族的女娃竟然会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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