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海底没有能编的嫩草,可我又实在不知道寻谁肯帮我,我自己出去又怕找不对样子,所以这才冒险带湘湘姐出去的。”
沅湘看着苏轻缘怂包的样子蹙眉道:“你慌什么?我又没跑!”
苏轻缘想了想觉得有道理啊,也许没那么严重,遂擦了擦眼泪。抽了抽鼻子,暗自抬眸观瞧白云卿,白云卿却依旧是那样冷冷的神情,看不出与寻常有什么不同。
沅湘朝着白云卿道:
“怎么的,我让这小家伙带我出去的!我天天憋在这破屋子里哪儿也去不得,还不能寻些东西打发打发时间了吗,这里又闷又热又潮我快疯了我。”
白云卿把目光落在沅湘云髻中的白玉步摇上,她的动作幅度很大,步摇左右摆动,荡来荡去的,模样有些滑稽。
白云卿微微勾起薄薄的唇角,一个极淡的笑容在他俊逸的玉容上浮现。
沅湘看到他打量自己头上的步摇忙伸手摘下,不想他再看自己。
白云卿收回目光,却没再说话。
“好了,没事的话,请你出去。”沅湘伸出小手指了指门口。
白云卿也竟没说什么,对苏轻缘道了一句:“不可再带她出去了。”就转身出了屋子,留下正在原地发怔的苏轻缘。他关上门,靠在门上,平复了心绪,偷偷抬起小手伸出大拇指比划了下:“高。”
沅湘坐回了椅子上,余气仍未尽消,苏轻缘凑了过来道:“湘湘姐,你刚刚还为我说情呢,我觉得你挺好的,不像大家平日说的屠龙族的人那般坏。”
沅湘问他:“外面的龙怎么说的?”
苏轻缘想了想,手舞足蹈道:“常听说你们屠龙族的人心狠手辣,为了找我们,残忍手段无所不用其极,我还只以为你也是那样。”
苏轻缘挠挠头皮又道:“自从路儿失踪,最近风声鹤唳,大家都龙心慌慌的。”
路儿,想到那日的小金龙,沅湘只觉得后脊一冷,他看着苏轻缘又黑又圆的小脸蛋,想到那路儿,分明如苏轻缘一样,不过一个小娃娃而已。金夫人夫妇声嘶力竭的恸哭,又萦绕在她脑海里,静了良久,方才轻声问道:“那路儿,你可认识?”
苏轻缘摇摇头:“我本就不常跟那些龙们玩耍,那个路儿见得更少,他爹是金旗旗主,从小是要当成**旗主栽培的,自然也不总见得到他。平日里他不是在温书就是在写字,要不就忙着修习仙术,总之忙得很,也不常见他出来走动。”
沅湘听得苏轻缘这么说,心里更凉了,想起了乌石伯伯曾讲过的那句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他们龙,竟然跟寻常人家一般模样,这样的栽培背后,是深远厚重的爱意,望子成器,可最后却落得个枭首剜心的结果。
苏轻缘摆弄着手里的大龙道:“路儿出事以后,白大哥就让我日夜跟着他在一起。怕我也出事。”
沅湘没再说话,心里五味翻腾。
苏轻缘昂着小黑脸蛋凑到沅湘面前:“湘湘姐,有个事情我不明白?”
“什么?”沅湘问道。
“你和赤樱姐姐在屋子里都能说说笑笑的,为什么看见白大哥就这般凶悍呢?”
“他这个大骗子!”
“大骗子?”苏轻缘倍感意外,仿若骗子二字用在白云卿身上极为奇怪。
沅湘气鼓鼓的把之前与白云卿如何相识的事情如若倒苦水般的一一与苏轻缘讲着,直至最后说完,沅湘口干舌燥,提起茶壶倒了杯水,仰头喝下。
沅湘看着苏轻缘问道:“你说,他坏不坏?”
沅湘本以为这条小青龙活了八十岁,应该和她懂的事情不相上下了,起码也能分辨出个是非黑白,但她哪里晓得,天地万物,生长衰败自有他恒定的规律。活得长久,那么心智与发育都是生长缓慢的,苏轻缘现在也仅仅相当于一个人类八岁孩童般的心智而已。
苏轻缘咧嘴笑着道:“我感觉白大哥挺好的,天下再没有比他更好的了。”
沅湘道:“他好?好他为什么不放我走?”
“他好为何要骗我?”
“他好为何闯进我屠龙族偷东西?做尽做如此不光明磊落之事?”
苏轻缘面对沅湘的连连追问,挠了挠头皮道:“我哪里知道,不过白大哥可是龙族少主啊,就像你们人间的帝王,你惹急了他对你有什么好处呢?我没听到过旁人敢对白大哥这样讲话的,莫说这里,就是外面的任何妖精小怪敢与白大哥这样讲话,估计早被他捏死了。”苏轻缘抬着小黑手高举手中的龙,做了个俯冲的手势,将桌上的小蚂蚱砸在地上,笑着道:“就像这样!”
“是的呀,连小圆圆都明白的道理,妹妹你怎么不明白呢?”赤樱推开门,进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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