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牛一边囫囵吞下整整一屉包子，一边竟然还可以吐字清晰的继续跟玉沐尧讲话。

“右相那个人，最爱立牌坊，是咱们天炎第一阴人。平时装得老城，稳重，公正，廉明，善待下属，知人善任，以大局为重……”金牛一口气数了十几条，“但其实，他最擅长的就是借刀杀人。”

“宋学真大人表面上脾气不太好，遵循守旧，但他是个好人，一切都是真真为江山社稷着想，不过可惜好人难当啊，哎我跟你说，听说宋大人穷得中衣都打了十八层补丁。”

……

吃完包子，玉沐尧打道回府，金牛美其名曰护送左相大人，实际一路嘴就没停下过。

大殿内外，品级够上朝的京官，重点都被他扒了个遍！可怜三朝老臣宋大人，扒得中衣都不剩。

“那个向良，就是个溜须拍马的草包，不足为惧。但你要小心那个跟他要好的，太常寺的高大人，最爱找些玄玄乎乎的理由给人穿小鞋。虽然他也是皇上的人，但你现在……太扎眼，防人之心不可无，懂吧。”

玉沐尧不由得停下脚步看他，这人也太有趣了，一个小小的工部员外郎，对满朝文武的品性如数家珍。

“那你，又是谁的人呢？”

金牛摸摸圆润的后脑勺，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

“我，可以是玉大人你的人呀！”

话里话外玉沐尧算是听明白了，这位今天说了这么多，是来投诚的。虽她从前积累，及回京前有些准备，到底不如金牛的信息全面，倒也不是全无用处。

“看来屯田司很闲啊，把你放在屯田司真是屈才了，我看你应该去吏部。”

金牛连连摆手，“不不不，我这就是个兴趣爱好，屯田司适合我，最适合我！”

“谁人不知，六部之中以吏部为首，工部末之，你当真不去？”

金牛眼珠子转了转，“我留在工部，说不上什么时候也能给大人帮上忙呢！”

玉沐尧并不觉得是自己的人格魅力一早上就征服了他，这小金牛，恐怕是有人故意送到她面前的。

可会是谁呢？思来想去，天炎朝中也无一人有立场帮她，玉沐尧心中又画上第二个问号。

第一个问号，是龙魔头的真实身份。

说话间，燕王府已入了视线。

燕王府门前熙熙攘攘的，站了几十号人，间或还有车马，整条路都堵得死死的，人人都带着不同的货。

玉沐尧这才一拍脑门想起来，她那一百万两银子的货物，是该今天送上门了。

本想找小金牛进府套套话，看来只能改日了。

玉沐尧还没开口，就见金牛似在人群中瞥到了什么，浑身紧张得发僵，面上还带着恭敬的讨好神色。

玉沐尧顺着他目光看去，却未见什么大人物，全是南城的商贩伙计。

“玉大人，下官不打扰你的要事了，告退，告退。”

金牛几乎是逃着离开的，两条断腿捣腾得有些滑稽，边走边回头对玉沐尧喊。

“玉大人，有事千万记得吩咐下官啊，下官对您万死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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