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听到他问自己清醒没有,他愣了一下,虽然不知道他问这话的原因,却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你要杀要剐尽管来,问那么多做什么?”
对面的周朝士兵笑了。
“没有,我只想等你完全清醒了再杀你。”
南柯语气平淡,一手握了眉心刀,刀尖嵌在邢哲心脏位置盔甲的缝隙里,一手张大握住了刀柄的根部,伏了身子缓缓用力向下压去。
尖锐的刀尖,轻易的穿过铠甲缝隙,又穿过它里面的内袍。
“我想等你清醒了,看着我怎么杀你,也想让你记住,你杀了的每一个人大周军认的名字。”
南柯笑了笑,笑得很灿烂,却让邢哲内心深处升起一股寒气。
“赵明雄,我们一起入的军,与我关系最好的人,也是一群人里最活跃的人,他是大家的开心果…”
南柯一边说,一边下压手中的眉心刀,刀尖轻易穿过内衣,刺到了邢哲肌肤,给邢哲带来了少许疼痛。
“张琼,为人话不多,缺也是最有趣最奇怪,你知道他死后最想要的是什么呢?他要一副上好的棺木…”
南柯继续用力,手中的刀尖继续向下,刺破了邢哲的皮肤,刺进肌肉中。剧烈的疼痛让地上的北汉士兵拼命挣扎,脸上也露出了痛苦的神情。
邢哲挣扎几下见挣脱不得,这才真心怕了:
“求你别杀我,我是张元徽手下…的一名将军…北汉军的所有兵力布置我都知道,你别杀我,我全说…我全说…”
邢哲扭动着身体拼命哀求,曾经他以为自己很坚强,也曾发誓不做俘虏,不做叛徒。可当那刀子缓缓刺入他的肌肤,眼见自己生命缓缓流逝,他才真的害怕起来。
疼痛加上害怕,让他浑身颤抖,他瞪大了眼看着面前带了笑的男子,他却觉得比恶魔更让人害怕,让他忍不住开口求饶。
“嘘…别吵…嘘!”
南柯继续笑着,没有理会他,继续喃喃地说着他自己想要说的话。
“洪阿九,我招的兵,一个憨厚的大个子,他是泽州城本地人,他父亲是猎户,现在他没了,你要我如何向他家人交代啊?”
南柯说着手没停,刀子继续下压,穿破了胸腔,让邢哲发出杀猪般的嚎叫。他挣扎的更剧烈,连两条已经受伤的腿也摆动起来。
“求你别杀我,我还有用…我还有用…”
南柯开怀大笑,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事。
“范思瑜,一个老兵油子,当了几年兵还没打过仗,我骗他说中箭不痛,他当真了…哈哈哈…”
南柯显得有些歇斯底里,他大笑着,手中的刀子继续往下扎。
直到最后南柯把另一只手高高举起,当做锤子,狠狠砸在插入北汉军胸腔的刀柄上,只听得“噗嗤”一声轻响,眉心刀没柄而入。
地上的邢哲口中“嗬嗬”喘着气,像是漏了风的风箱。
渐渐地,他的挣扎着越来越微弱,双腿也停止了摆动,口鼻中有大量鲜血涌出,直到他完全不动了,瞳孔也扩散了。伏在他身上的南柯也感觉到他身体完全软了起来,却依旧没有松手。
依旧握了刀使劲的往下压,恨不得连刀柄也捅进他心脏中去。南柯侧了头,看着眼前的人再无声息,他长呼了一口气,之后眼角大颗大颗泪水滑落下来。
赵匡胤与刘金丁,钟万达呆立在南柯后不远处,默默的看着,见敌人已死,赵匡胤这才轻轻拍了一下刘金定,示意她上前去劝慰一下。
刘金定收了一只手紧紧搭着箭的弓,走上前去。
她在战场上虽然已经杀过了人,没有那么害怕了,但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到死人的神情她还是差点叫出声来。
看了看一脸萧瑟的南柯,她没来由的一阵心疼。
“将军,他已经死了。”
她蹲**子,扶住南柯的胳膊轻声地提醒他。
“我知道…!我知道…我只是以为我替兄弟们报了仇,我会开心一些…”
南柯眼角含泪,声音有些沙哑,一旁的刘金定伸出手却又迟疑了一下,还是拂上了南柯的眼角,轻轻擦去了她眼角的泪,又说了一遍:
“将军他已经死了。”
说完又伸手去轻轻的掰他的双手,南柯握了刀柄的双手,握得很紧。刘金定掰的的很吃力,身后的钟万达也想上前去,被赵匡胤拉住,对他摇了摇头。
刘金定费了大功夫,一根根的掰开南柯的手指,由于太过用力,南柯握刀的手都变成了白色。
刘金定又起身拉了南柯的胳膊,将他从死去的尸体上拉了起来。
南柯紧盯着死去士兵的脸,对刘金定说道:
“你走回避一下,我要把他的头带回去埋在几位兄弟的坟前,让他日夜为兄弟们赔罪。”
“将军请听我一言,众位兄弟都已死了,我知道你很心痛,我也很伤心难过,毕竟我们朝夕相处那这么多日子,又怎么会没有感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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