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容、七弦和安颜齐齐看向清归的右手,见他开始转动佛珠,不约而同倒抽了一口凉气。
清风楼的手段,可不必夜阑阁低。
医人者,更可杀人于无形。
……
夜色撩人。
波光潋滟的苏淮河上,一艘华丽的画舫缓缓飘荡于湖面之上。
只见画舫两头各挂着两盏绚丽旖旎的灯笼,将整座画舫照得透亮,黑夜亦如白昼。
画舫共有两层。
底层是正在唱戏曲的伶人,只听得戏腔惊艳开嗓,使得桥上、两畔、酒肆雅间的人都驻足聆听。
第二层是以珠帘隔开的雅间,约有十几间,供贵客饮酒喝茶。
此时,第二层空空荡荡,只有两个身影临窗而坐,欣赏着湖边美景。
一白一黑,相对而坐,正是凌薇和音离。
他们将整座画舫包了下来。
“客官,您要的江州云雾茶来了。”蓝衣小厮端着木托盘来到两人身边,跪坐在地,恭敬地将紫砂壶和两个茶杯摆放于二人面前。
将茶斟至七分满,然后躬身退去。
凌薇耳边听着伶人响遏行云的戏腔,端起茶杯细细品了一口,颇觉心满意足。
转头看向窗外,对面是一座酒肆。
她今日一身男装打扮,引得酒肆二楼的姑娘们心神荡漾,纷纷朝着她的方向扔起了花瓣。
“这南曜的民风,好生大胆。”凌薇觉得这里的百姓颇有魏晋之风,不管男女,皆追求极致之美。
音离随着她的目光望去,这一瞧,又惹得无数姑娘尖叫,开始朝他扔帕子。
凌薇微眯了眯眼,放下茶杯,抬手接住一条远处飞来的帕子,随意扔到了身后。
“随便扔东西,真是不好的习惯。”她转过头,不再看外面的景色。
“嗯,不好的习惯。”音离点了点头,乖乖将头转回。
凌薇单手托腮,直勾勾地盯着音离的脸看。
音离被瞧得面色涨红,眸光微亮,“阿薇,你再这样瞧着我,会出事的。”
“出何事?”凌薇下意识问出口。
没待凌薇反应过来,音离起身,单手扣住她的下颌,俯身,在她唇上印上一吻。
松开她时,她已是气喘吁吁。
凌薇的脸迅速染上一层绯红。
本以为音离是个不开窍的男人,哪想到一旦开了窍,就如此勾人心魂。
她彷佛,有些沉溺其中。
这时,两岸忽然传来喧哗声。
凌薇被打断思绪,转头看向窗外,却见不远处的桥头,有人落入了水中,正在水面上挥舞双臂。
她本不欲多管闲事,不过明日便要离开南曜,就当她做一回善事。
音离看向凌薇,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
二人互相对视一眼,几乎同时纵身跃起,以迅疾之势掠过湖面,一左一右抓住落水之人的肩膀。
只见两人足尖轻点水面,提着落水之人飞身来到桥上,转瞬松开他,任其跌落在地。
周围有不少人拍手称好。
男人的妻子在一旁千恩万谢。
“他呛了一些水,不妨事,你们快找人救他吧。”凌薇将那个女人扶起,对周围的人群道。
众人围了上去,对落水之人一番抢救。
夜色中,凌薇和音离悄然离去。
不远处的人群里,有一人惊喜大叫:“小少主!那是小少主,快,追上去!!!”
凌薇和音离逛街市逛到一半,猝然在柳树下被人拦住了去路,有些不悦地挑眉。
她抬眼打量了一下为首的青白色长衫男子,以及他身后着藏蓝色窄袖劲装的一群人,倒是有些无法辨别这些人的身份。
音离拔出身后长剑,将凌薇护到身后,眼中有凛冽的杀气。
未待他出手,那青白长衫男子忽然上前抱住了音离的小腿,跪在他脚边痛哭流涕:“小少主,展益终于找到您了!!!呜呜,可怜的小少主,这些年流落在外,都怪那老贼……”
音离持剑之手仍僵在半空,却见那二十个藏蓝色窄袖劲装的护卫,整齐划一地跪地,抱拳:“见过小少主。”
凌薇有些发楞,回过神时,扯了扯音离的袖子,“他们是不是认错人了?”
“许是认错人了。”音离收剑入鞘,“还请这位公子不要挡路。”
“没认错!没认错!”展益从袖中掏出了一卷画像,激动地展开来:“小少主和主子生得有八成像,嘴角这粒痣的位置和夫人一模一样!您看”
凌薇和音离同时朝画像望去。
画像上是一对中年夫妇,但观二人衣裳服饰,分明是帝后的穿着打扮。
男子穿一身玄色宽边长袍,衣服上绣着华贵的龙纹,眉眼与音离有七八成相似。
女子也是同色长袍,绣的却是凤纹,容颜姣姣,嘴角一粒浅痣魅惑人心。
音离收回视线,眼神微凝,“你是周鄢的人?”
凌薇听到“周鄢”这个名字,又想到画像上的两人,脑中回想起恩师李浩学说的“东岐帝弑兄弑嫂”,忽然明白了什么。
一清道人周鄢,是夜阑阁和清风楼的创立者。
更是她和音离共同的师父。
“是。国师让我等来寻小少主,不过得先去西昌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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