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逸寒闻言直起身子,三两步走向上首的无尘谷主,在他脚边跪下,拱手道:“师父。”
无尘谷主低头看着南逸寒,又一连咳了好几声,恍惚间似是从南逸寒身上看到了小师妹花湮的影子,暗暗叹了口气,抬手唤来两名女弟子,“风吟、花颂——”
两名女弟子各捧着一方红木托盘来到无尘谷主身前,双膝跪地,将托盘上的物什递给无尘谷主。
“咳咳,逸寒,为师时日无多了。那地寒草,我已托……托付风吟和花颂代为保管,往后你若是有需要,再将其用到该用的地方。这个——”无尘谷主拿起其中一个托盘上的黑色铁令牌,递向南逸寒,“你接着。”
南逸寒双手接过那块黑色铁令牌,看见令牌上雕刻的“思君”二字时,眼中有些震动。
这是思君谷谷主的令牌。
“师父,这半月您的旧疾越来越严重,究竟是怎么回事?这地寒草,没有半分效用吗?”
无尘谷主又咳了好几声,直咳得出了血,顺手接过南逸寒递来的手帕擦着嘴,摇了摇头,正欲敷衍几句,却听得黎修出声道:“小少爷,无尘谷主原本是旧疾发作,但这回却是不同。”
“黎先生!!!”无尘谷主一手捂着心口,一手擦着唇角的血,竭力阻止黎修接下来的话。
他伸手握起另一个托盘上的三尺长剑,将其扔给南逸寒,待他稳稳握住之后,方才续道:“传你惊灭剑,今日过后,便是思君谷谷主。”
南逸寒双手接过惊灭剑,高举过头顶,“是。”
他心中仍有疑惑,黎先生方才说的这回不同究竟是何意思?
“参见谷主!!!”底下,思君谷中所有弟子纷纷跪下叩拜新谷主。
黎修亦跪地磕头。
此时,无尘谷主忽然伸手点了南逸寒的穴道,同时封上哑穴,在南逸寒有些不敢置信的眼神中,踏下石阶,猛然伸出右手一掌拍上他的后背。
须臾,思君谷的至高心法缓缓传入南逸寒的身体。
南逸寒的额头已冒出豆粒大的汗珠,但体内仍是有源源不断的功法传入,充斥着四肢百骸,几乎要冲破身体。
也不知过了多久,南逸寒终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而几乎就在同时,花无尘谷主嘴角喷出一大口血,踉跄着滚下石阶。
“谷主!!!”
风吟和花颂上前去扶无尘谷主,却见他嘴角不停涌着血,气若游丝地道:“风吟、花颂,好好跟着你们大师兄,不要……不要让他去……去皇宫。”
“是。”两个女弟子眼中都含了泪光。
迷离之际,无尘谷主将右手颤巍巍伸向黎修,“黎……黎先生,不、不要让逸寒……卷,卷入皇室斗争。”
说罢,右手悄然垂下,双眼缓缓合上。
不远处的黎修,眼睁睁看着无尘谷主死在自己面前,眼中却毫无波澜。
……
三日后。
南逸寒终于幽幽醒转,睁开眼便看见床前背对他而立的青衫男子,三千青丝披散在脑后,柔顺垂于腰间。
“黎先生?”他嗓子沙哑,忍不住咳了好几声。
黎修转过身子,伸手扶南逸寒半坐直身子,然后双膝跪在地上,抱拳朗声道:“小少爷如今已继承思君谷谷主之位,可与云贵妃的势力匹敌一二,若是您愿意,黎某可助小少爷登上那至高之位。”
南逸寒张了张苍白无色的唇,直接避开这个话题,柔声问道:“黎先生,我师父他……如何了?”
“小少爷,老谷主将心法传给你之后就自绝经脉而亡,尸身早已下葬,墓碑就立在山顶的高坡之上。老谷主虽不愿小少爷卷入皇室斗争,可黎某觉得,有必要告诉小少爷事实。”
“事实?”
“不错。”黎修点了点头,续道:“老谷主一直瞒着小少爷,瞒了您大半月,他这次根本不是旧疾发作,而是云贵妃借您母亲花妃娘娘遗物为由,将他骗出无尘谷,谁曾想那个女人竟在衣裳上下了毒,且此毒无解。”
“怎么……可能……”南逸寒的声音中带着颤意。
“小少爷,您也知道无尘谷主对您母亲的情意,若是云贵妃提起花妃娘娘,不论是真是假,老谷主都会心甘情愿被骗。”
南逸寒的眼中落下一滴眼泪,不等他开口,黎修又开口劝道:“小少爷,老谷主是不是告诉您——您的母亲当年被云贵妃陷害卷入巫蛊案,生下你之后血崩而亡。您以为事实仅仅如此吗?”
“根本不是!云贵妃当年在花妃娘娘的食物中下了慢性毒药,为了保住小少爷,花妃娘娘甘愿将毒全部引在自己身上。”
“……”
“小少爷,云贵妃满心想要除掉您的母妃、您的师父和您,即便您乖乖待在无尘谷主避世不出,只要您在这世上一日,云贵妃都不会放过半点斩草除根的机会!恳请小少爷,回到皇宫,抢回属于您的一切吧!!!”
“黎先生,这不是我师父所愿。”
“无尘谷主是不愿小少爷受伤,可小少爷就甘心沦落至此,放下所有仇恨,忘记您母亲和师父是如何惨死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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