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很好奇？”自家儿子的眼皮子一抬，不咸不淡地说道：“前些天您偷喝酒的事惹父亲不满，这么快就把父亲哄好了？”

谢母一呛，讪讪道：“母亲这不是坦心言之会卷入皇女间的争斗才问的，眼下外使来朝，也不得上点心。”

谈及正事，谢母神情不免严肃了不少：“二皇女已动了心思，储君长年不得势，今日你帮了储君，难免不会让人误解。”

谢怀玉何曾不晓得母亲的意思，却只淡淡然地开口：“今日所为只不过是不想在外使前再丢一次大昭的脸，她们皇族之间怎么闹都可以，却不能丢了我大昭的脸面。”

“言之所扶持之人，不曾变过，母亲可放安心。”

闻言，谢母方松了口气，再聊了几句便离开了。

她们谢氏并不是不参入皇女们的争斗，而是早已和陛下确定未来国君的人选。

她不希望自己最出色的儿子对其他皇女有了扶持的心思。

毕竟谢氏要的皇帝不是最优秀的那个，而是对天下万民最上心的那个。

谢怀玉心里也清楚，抚着腕间的佛珠，但脑海却时时出现那抹略显赢弱的倩影。

挥之不去。

良久，长身玉立的谪仙轻叹。

似乱了一池清泉。

***

因为不能休假，时不时就要动上这么几个时辰，明岑这伤比往日多养了好几天。

好不容易好了些，走路不再显得蹒跚后，她便抽出些时间去了凤和宫一趟。

许久不曾去了，她怕父君会挂念她。

果然。

刚刚踏入凤和宫，她便听到父君跟秋月抱怨：“相思最近很忙吗？都许久不来看本宫了。”

明岑，字相思。

小字是父君亲自取的，寓意相思寄南国，而陛下，字宁南。

“父君安好。”

明岑拢了拢心神，走到父君跟前，略显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个甜甜的笑容：“近日外使来朝，孤是忙了些，倒是冷落了父君，孩儿在此给您赔个不是。”

话音刚落，明岑忽然想起了陛下带着程贵夫迎接外使来宾的场景，心脏像被细针扎着似的，密密麻麻地痛。

父君却不明她的心思，只因她来看自己而高兴不已：“本宫就知道相思是因为公事给绊住了才不来看本宫的，不过说的也是，你母亲陛下方才登基，当储君的自然要多帮着些。”

一旁伺候的秋月听了，眼圈子蓦地红了。

如今是元和八年，陛下她早已登基八年了！

皇夫殿下没能从当年那件事里走出来，自己骗自己，这苦的最后还是殿下啊……

明岑只笑了笑，像是毫不在意：“这是自然的，所以父君莫要生孩儿的气啦。”

父君笑着点头，将明岑往殿内迎。

父女俩又聊了好久，皇夫殿下的话题总是围绕着陛下，明岑也不生气，笑吟吟地答着，甚至时不时还为她那因“刚刚登基而无暇顾及父君”的陛下美言几句。

一个沉醉在梦里不愿意出来，一个倾家荡产用尽所有地守着这个梦。

这一梦，就是七年。

这苦，殿下一吃就是九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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