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段构,其实就是双手握刀举过头顶,从右侧举过头顶跨右脚,从左侧举过头顶跨左脚,想象你即将劈砍下去……”
“中段构,左右手一起握刀,两只手虎口保持一条直线,由上向下压紧刀柄,刀尖向上,你可以想象一名敌人在你面前,而你的刀尖正好对准他的咽喉……”
“下段构,刀尖向下对准敌人左膝盖就行了……”
“肋构,把你的木刀斜放于右侧腰部,刀尖朝下,刀身逆向,从你的背后延伸出去,也就是朝向你的后方,这样刀就会隐藏起来,让敌人无法判断刀的长度,进而模糊他和你的距离感……”
“八相,扛起你的木刀,差不多在右肩的位置,刀柄放在脸的正侧,让你的嘴和刀柄平行,刀刃面向敌人……”
“那边那几个,刀尖再在那里晃来晃去,就去给我做五百次空挥,连把木刀都拿不稳吗?”
空挥了好多天,馆里总算有师范想起他们这群新人弟子了,依然是上回那个给他们讲解过空挥的中长发浪人师范,他似乎心情不是很好,话莫名多了起来,站在原地唠叨了半天,提着木刀大骂了好几位新弟子,那几位新弟子看见他手里有木刀,也不敢犟嘴,只能低着头喃喃自语,结生刚好在旁边,听见的居然是哥几个在小声讨论拿太刀怎么杀古龙最快。
好家伙,我直接好家伙,这还讨论起《怪物猎人》来了?
浪人师范好像是个隐藏的话痨,明明没人附和他,他一个人就在那里跟唱川剧似的一会儿红脸一会儿白脸,结生上辈子真没看过川剧,穿越之后,反而在这异国他乡看到了川剧变脸的影子,实在是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吐槽。
“古流知道吧,就是那些个从战国时代,江户时代,具体多少年我忘了,反正是很久很久以前……古流就是从以前那些时代存活下来的剑道流派,像什么北辰一刀流,神道无念流,天然理心流……对了,天然理心流其实算是天真正传香取神道流的变种,近藤内藏助是当时香取神道流的传人,他自己把剑术改良了一下,就弄了个新流派出来,就跟那个谁一样,那个……对!BruceLee,功夫大师BruceLee一样,把以前学过的各国武术融会贯通,最后整理出截拳道。”
BruceLee?我李哥?
尽管浪人师范的发音不是很标准,估摸着是直接把英文转换成片假名记下来的,结生还是听出了他说的那个名字。
好歹是大名鼎鼎的功夫巨星,日本知道李哥的人也有不少,看来这位浪人师范平时没少看功夫片。
“师范,那我们虎眼流打得过其他流派吗?”
终于有人忍不住好奇心,问出了这个结生一直想问的问题。
“你这话就像在问关东煮和天妇罗哪个更好吃一样。”浪人师范冷笑一声,又变成黑脸了。
“啊?”
那人还在傻愣愣地接嘴,然后又跟了一句,“天妇罗比关东煮好吃不是常识吗?”
浪人师范手里的木刀抬起了一瞬,随后放下。
结生望着这对峙一般的情景,感觉又是一个绝妙的好素材,这人的问题就和咸豆腐脑更好吃还是甜豆腐脑更好吃一样,谁也说服不了谁,双方都有双方的道理,解决这个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两边打一架。
“一般来讲,不存在哪个流派比哪个流派更强的道理,无论实战还是比赛,看的都是当事人的综合水平。能从古代存活到现代的流派,或多或少都经过了现代科学的改良,尤其数学和物理学,在剑道流派的改良中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即使我虎眼流也自诩为古流,在现代科学的帮助下,同样优化了不少剑术技巧。”
“要是你们之中有人想学什么真正的古流,我建议立刻放下手里的木刀,买一张去北海道的车票,或者仙台,鹿儿岛,长野之类穷乡僻壤的地方,东京可没有乡下剑术生存的空间……噢,差点忘了,还有大阪,那地方挺适合乡下剑术的,虽然我没在那边转过,不过大阪嘛,也就那样了。”
浪人师范的木刀敲着后脖颈,像在按摩,支持天妇罗的那哥们儿几次想插嘴,都被浪人师范淡淡地无视了。
不得不说,东京人黑大阪感觉都快变成日常任务一样的行为了,结生还在学校的时候就听到过不少黑大阪的言论,如今在外面混了好几年,这股黑大阪的风潮丝毫没有停止,好像还愈演愈烈,整个日本都开始黑大阪了。
结生忽然想用河南话来一句“我不靠天不靠地靠恁娘”,但想了想还是算了,这边肯定没人听得懂。
“我知道你们有人问这个是想干什么,无非是想参加全国剑道大赛嘛,是不是觉得拿刀砍人很帅气?在比赛上战胜对手很有成就感?”
浪人师范打着哈欠,手腕一抖,隔着十多米把木刀扔了出去,刀尖在半空划出一道完美的半圆,像是战斗机的落叶飘,稳稳地插进竹筒。
“志雄第一天的时候应该和你们说过吧?”
站在剑道馆的大门口,赤着脚的浪人师范手里提着一双漆黑的一齿木屐,他歪着脑袋,肩膀惬意。
“剑道是用于斗争的技艺。”
“无论多高明的剑术,都有可能走向失败的道路,不要想着学会了剑道,就可以作威作福了。”
“凡事想想配不配,你们……”
木屐落在地上,他轻飘飘地踩了上去。
“洗洗睡比较好。”
郁子洗了个澡,推开雾气弥漫的浴室门,裹着睡衣躺到床上,本来还想玩会儿《怪物弹珠》,结果刚打开没多久,她的眼皮就合上了,纤瘦的身体陷入比懒人沙发还松软的床垫里,直到手机铃声把她吵醒,睁开的眸子映出的全是茫然,流泻着暖气的空调在耳边呜呜地响,窗外城市熄灭,如同曲终人散的灯烛。
“喂……”
她的声音比初生的猫还微弱。
“是郁子吗!”急切的情绪仿佛一团炙热的火。
郁子被吓了一跳,立刻惊醒。
“杏姐?怎么了?”她听出了手机那头的人是谁。
“音弦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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