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浅的背影越来越小,消失在了狭窄的巷道中。
云起的身子晃晃悠悠,一步一个踉跄,他加快了脚步,小跑着前进。他莫名的心慌,就像手中握着风筝,只要稍稍一松手,那风筝线就会飞离手心,那风筝会升上天空,自己再也抓不住。云浅就像是那即将飞走的风筝,自己,绝对不能放手。
云起走进那巷道中,两边是歪歪扭扭的平房,一律的红瓦红墙,脚下铺着水泥地板,地板由一块一块的六边形组成。那地板经过人们的常年踩踏,已变得坑坑洼洼,凹凸不平,走在上面,还有些硌脚。
前方,云浅的背影若即若离。
云起甩动着胳膊,小跑着,周围,异常寂静,空中扑棱着几只黑色的乌鸦,哇哇地叫着。
巷道的两侧,围墙高高。每跑过一段距离,两边就会出现人家院子的大门,清一色的古铜色,门上锈迹斑斑,两只门环静静地垂着。
脚下,出现了少许青苔,顽强的成长在地砖的缝隙中。
巷道的尽头,是一面红色的砖墙,向右拐去,又是一条深不见底的狭窄巷道,云浅的影子,出现了一瞬,复又消失。
“呼,呼。”
额头上分泌出细小的汗珠,云起微微喘着气,不行,这样是不行的,还需要加快速度,他加快了脚步。
突然,一道黑影疾驰而下,冲着云起袭来,云起一侧头,堪堪躲过,脸部还是被抓出了一道伤口。竟是一只乌鸦。
越是深入巷道,这乌鸦,貌似是越来越多。
长时间走在这狭窄的巷道中,容易让人产生错觉,会有尽头吗?前方是什么?回头,是深深的巷道,看不见底,就像这心,空空的。抬头,是一线天,整个世界都好似萎缩,缩进这狭窄的巷道里,心里发堵。
云起越是向前跑着,心里愈是没底,心是悬着的,惴惴不安,在不停地颤抖着。
“喵呜——”
云起眼角间瞥见一只猫儿,正半蹲在墙头上,舔舐着爪子,只不过,这猫,是木制的,腿是由木条组成,爪子是钢钉,泛着冷光。
那猫,跟着云起,在墙头上,小跑起来。
不一会儿,又出现了一只木猫,也跟着云起,小跑起来。
猫儿越来越多,都奔跑在两侧的墙头上,如洪水般向前方涌去,喵呜声此起彼伏,叫得云起很是心烦。
在这狭窄的巷道里,前方,没有尽头,回头,亦没有尽头,抬头,是一线天,自己好似与世界隔绝。
跑了不知多久,拐了不知道几个弯。
时时有乌鸦从头顶掠过,张着利爪,宛如金钩,一挠就是一道血印子。两侧的猫儿叫嚣着,翻滚着,瞪着云起,虎视眈眈。
“枣子喽——卖枣子喽!”
终于听到了人的声音,云起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前方,一位驼着背的老婆婆蹬着一辆破三轮,嘎嘎吱吱,晃晃悠悠,银白的发丝垂落在耳边,她皮肤蜡黄,脸上沟壑纵横,衣服单薄。
“小伙子,买枣子吗,大红的枣子,很甜!”
老婆婆咧开嘴,露出了三两颗老黄牙,慈祥地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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