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正中央的大玻璃已被人打碎,露出一个巨大的豁洞,就像一只巨口,屋里桌子椅子都胡乱翻倒在地上。
云起慌了,去开那门,打不开,他便使劲地撞,一下又一下,那门突然开了,云起用力过猛,侧躺着摔在地上,赶忙起身,却又被那躺在地上的椅子绊了一跤,只觉得脸上好似有千只蚂蚁在啃噬。云起爬起来,只见杯子、碗碎了一地,刚才他的脸正是撞在那些碎渣上。一片狼藉。
“云浅!云浅!”云起顾不得脸上的伤痛,将每间屋子都翻了个遍,急得满脸通红,眼泪淌出来,然而没有丝毫回应,没有妹妹的身影。
他呆滞地滑坐在地上,双目空洞无神。
他想起了最近的连续人口失踪案。他在报纸上看过,这些失踪案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灯。警察那么快就能确定犯罪现场,就是因为罪犯总会留下一盏灯。人在屋里失踪,罪犯就打开屋里的灯,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人在外面失踪,罪犯就在犯罪现场留下一盏点亮的煤油灯。
妹妹……难道……
“云浅……云浅……”他呢喃着,“报警……得马上报警……”他挣扎着站起身,踉踉跄跄地向外跑去,猛然发现在玻璃的豁牙上挂着什么东西。他走近了看,是几条黑色的布条。
“布条……布条……黑色的布条……”他呢喃着,蓦地,他想起了白天在车站闹事的那个人,那个人的黑风衣,肩上,有几道豁口。
他霎时想起了当时听到的似有似无的声音,浑身一个哆嗦,反应了过来,原来那声音不是“咕咕,救我”,而是“哥哥,救我”。
“他妈的!”
他一拳打在墙上,冲出屋外,发疯似的向车站奔去。
他狂奔着,边胡乱抹着眼泪。
真是个混蛋!居然让他从自己眼皮底下跑了!可恶,怎么回事?那声音到底是从哪来的?手提箱里吗?怎么可能!那箱子那么小,不可能装得下一个活人!
他跟妹妹失踪绝对脱不了干系!
管他是怪物还是什么,他敢动云浅,我饶不了他!
云起一路狂奔,冲进空荡荡的车站,撞过警备队的警戒线,奔向检查口。
他喘着粗气,来回扫视。
找到了那滴从那男人的手提箱上滴落下来的早已发干的血,他扑倒在地,用大拇指按了上去。
一阵彻骨的、令云起终生难忘的声音从指尖爬向脊柱,蔓延到全身。
“哥哥,救我!”
“啊啊啊啊啊啊!可恶!可恶!”
他跪着,大吼,不甘心的眼泪止不住流下来。
“王八蛋你给我等着!”他嘶吼着,站起来。
下午事发后警备队立刻停运了所有火车,封锁车站,将车站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那个男人。
“肯定是三号火车。”云起咬着牙。
事发那段时间三号火车正好出站,那个人肯定是从后面追上了火车。
云起进入站中,顺着三号火车的铁轨,向前奔去,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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