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色轻友!”孙庆芳吆喝着,“我先走了,这里太冷,颜料调不开。”
“期待你的大作~!”安雅点点头,对春华说,“她这样一个人,怎么也俗了。”
春华扬了扬眉毛,看向安雅,带着难以言说的疲惫,然而,这就是生活,大家都没有老狐狸的道行,说话做事都是漏洞百出。
“庆芳的生日请你了吗?”
安雅笑的很开心,“请了,听说蒋学长也要去。”
“你想好要送她什么礼物了?”
安雅惊讶的看向春华,脸上明显的写满了‘你怎么会说这么俗气的话’的样子,“礼物,大家都是学生,我为她绣了一个小物件,我想她会喜欢。”
“我想你是用羽缎?”在滨海,羽缎就像是大龙虾一样很寻常的稍微贵些的特产,春华担心安雅没有经历过那样的场合,只怕送的东西会惹人耻笑。
“啊?”安雅也聪明,她惊讶的看向春华。
“滨海宴竟然以滨海为名,只怕是一个不穿正式就没办法进去的地方,我们送的礼物也需要比日常使用的正式一些。”春华斟酌着措辞尽量不挫伤安雅的自尊心。
“你多想了,我就没有这样的想头,我想阿芳要是这样的人,她就不会叫我了,她不是个势力的人。”
安雅睁大了双眼,三分惊讶,七分恼怒。
许是针对春华看穿了她的窘迫的恼怒。
春华不在意的笑笑,这些年的城府不是一无是处,“你觉得好就好。”
谁都不能为另外一个人负责一生。
“那个地方是需要穿礼服的,不如一会儿我们去街上看看?”
“不用了,我还有一条我阿娘为我做的襦裙。”能供得起一个大学生,自然家境不会差到吃不起饭。
“好的,如果有需要你可以跟我说。”春华笑着点点头,拿出雕蜡版开始刻字,安雅继续写自己的论文。
努力的时候,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晚间晚饭时候,学校的钟楼敲了六下,春华同安雅穿好外套,一同迈入寒风中。
“今天真冷。”安雅不自觉的被冻得瑟瑟发抖,就像个无辜的小白兔。
“你帮我拿一下,我一会儿要拿饭盒,”春华笑着将手里的手炉塞她手里,当先在前探路,一个下午的功夫,雪已经下的脚脖子厚,她的靴子新,不怕水,不怕踩到泥里。
“你应该踏踏实实的找个南方的学院,怎么想到来这里?”一般的女孩子,就是读书,少有跑这样远的,滨海这样的地方,关是御寒,每年都花费不菲,据她所知安娜是庶出,生活费全靠母亲的刺绣收入过活。
“看腻了家周围那一亩三分地,总想要离家远些。”安娜轻描淡写的说着,她并不想让人知道她的母亲对她的管控有多严格,多窒息。
“别人或许是那样,你么——”春华一笑,“怕不是因为你的宝贝学长!”
“都把你当正经人,这样笑我!”安娜耳朵尖瞬间红了,恼怒的一跺脚,抓起把雪往春华身上砸去,两人就这样一路追一路闲话,不一会儿到了地方。
排版,印刷,宿舍里都是油墨的臭味,蓝色的墨印在米黄色的纸上,好看的卫夫人小楷清秀而精致。
“悠悠流年,致我们终将消失的青春,蒹葭有君——”徐华抓起书来就读,作为一个文艺爱好者,无书不读。
一目十行,转眼,一本三十页的小册子她就扫完了。
“怎么样?”安雅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连徐华都察觉到了。
“好啊!”徐华本能的带些小动物的敏感,“文辞优美,情感真挚,你们谁写的,比世面上印的书还要好!”
“也没有啦!”安雅笑了,笑的脸色如春风中的麦苗一样舒展。
“我们快些走吧。”大大小小的三十本小册子用书包一卷,三人来到了学院里图书馆往西的一个小山坡上。
山坡的另一边是宿舍楼,山坡上有个小广场,此时燃着大大的篝火,舞蹈社的人围在一起组成了一个大大的一百人的圈子在跳竹竿舞,声乐社的有的对歌,其中蒋帆长身玉立,一管长萧吹的飞起,周围簇拥着十几个同样学萧的同学。
在火堆边上,三三两两的学生往往卷着一块夏布将围巾、手套、手炉、一些东西三三两两的放在地上,俨然是一个小集市,这个集市的发起人,正是蒋帆。
安雅当时就围过去了,徐华守在春华旁边,看着远处的热闹,说,“好家伙,真热闹!”
“摆吧!”春华寻了个偏僻的地方笑着将小册子一溜儿摆开,将事先准备好的小立牌立住了,上面写了几个大字‘暖手宝15文一个送杂志!’
杂志这样高大上的东西,怎么可能随意摆摊呢?
但15文一个的手绘玻璃瓶暖手宝就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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