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理解。”宋云荷震惊地说道,“所以师兄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一剑远超出了宋云荷的水平,也远远超出了谢永宁这个四境的水准,之前那次太过震惊,如今离近了距离才发觉到其中的恐怖,她从中体会不到什么特殊的领悟,更别说能学到什么东西了,只是澎湃的剑意贯穿大殿,不带一丝灵力、纯粹的剑意而已。
“什么我是什么东西,就是普普通通一剑而已。”
宋云荷嘟起嘴。
“装可爱是没用的,我不吃这一套。”苏言呵呵笑道,伸出手,拉着宋云荷站了起来,“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这还剩一个人呢。”
宋云荷望向歪倒在大殿一旁的姜辰。
姜辰依稀记得自己看见了什么,好像是宋姑娘提剑的英姿,然后又好像有什么东西砸到了自己......苏大哥拎着把椅子。
“醒醒。”
姜辰猛地睁开眼睛,眼前是苏言和善的笑容。
他吓得一激灵,本能的想要逃走,但却发现自己已经被死死的绑在了大殿的柱子上,苏言身后,站着衣服上染了血渍的宋云荷。
苏言缓缓开口。
“说吧,于双发明的造盐方法,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姜辰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我师兄呢?”他颤抖地说道,“我师兄在哪?”
他目光慢慢移动,然后,便看见了站在大殿中央,浑身是血,一动不动的谢永宁。
“谢师兄?”
姜辰声音微弱,带着颤音,就好像还带着疑问一样。
紧接着,他大声的叫嚷起来,泪水奔涌而出。
“师兄啊,师兄——”
“别吵。”苏言皱了皱眉头,“真是,坏人就别给我上演兄弟情深的戏了啊。”
姜辰瞪着眼,狠狠地向苏言啐了一口,但被后者略一歪头,轻松躲了过去。
“我再问你一遍,于双发明的制盐方法,究竟是什么?”苏言从地上捡起一块剑刃的碎片,抵在了少年的喉咙上,“最后一次,你要是不想死的话,就好好说。”
“你们凭什么杀我师兄,你们凭什么这么对我们?”姜辰像是根本没听到苏言的话一样,大声怒吼着,眼睛通红,“我们只是杀了些凡人而已,又做错了什么——”
“姜辰!”
“二百一十五名无辜的村民,几十个家庭。”宋云荷颤抖着,轻声说道,“姜辰,你为什么到现在都还认为,你们是对的呢?”
“何错之有?”少年泪流满面,哭喊着,“大家都这么说,师兄和师傅是这么告诉我的,爹娘也是这么告诉我的,他们都说仙人永远都比凡人的命高贵,我们就是凡世间的仙人。”
“我爹娘,他们,他们也只是两个凡人而已啊!”
“可是我也不明白,我不明白为什么在杀于双的时候很难过。”他恸哭着,“为什么,为什么,难道这不是无所谓的事情吗?”
泪水从少年眼中止不住的流淌,他的嗓音沙哑,像是只关进牢笼的困兽。
“你们谁能告诉我啊?”
“姜辰......”宋云荷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襟,然而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一遍遍、小声重复着少年的名字。
有一种沉默的震撼,在胸腔里回响。
她又想起了父亲从小到大对她说过的话。
“云荷,你是我的女儿。”
“你比他们都强大,都优越。”
姜辰只是哭泣着。
“我到底有什么错,你们告诉我,我到底有什么错——”
苏言沉默了,他不再质问,只是回过头,望着少女的双眼。
“云荷,把眼睛闭上。”
宋雨荷感觉自己眼皮在颤抖,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直觉告诉她要闭上眼睛,但是又有一种声音在脑海中嗡嗡作响,命令她要张开,好好看清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她缓慢地闭上了双眼。
“师兄——”
苏言的手停了下来,剑尖紧贴在姜辰的脖子上面。
“我,我们把他交给山海楼吧。”宋云荷颤抖地说道,“现在不能杀,他还知道那制盐的办法。”
苏言垂下眼帘,似乎认真思考了一会,然后,他扔下断剑,对准姜辰的脑袋猛地一锤,少年的哭声便消失在了空荡的大殿里。
宋云荷依旧没有睁开眼睛,只是轻轻开口。
“师兄。”
“嗯。”
“你知道吗?”她轻轻说道,“我父亲也这么告诉过我,他说,我生而不凡,和普通人不一样。”
“可到底什么才是普通人,谁又是我们眼中的凡人,师兄,为什么大家都在这么说呢?”
“我总觉得这是不对的,我在得知白云门的人杀了村民后会愤怒,在面对普通人的死亡时会悲伤......但如果按照父亲告诉我的,这难道不是无所谓的事情吗?”
苏言站起身,轻轻抱住了宋云荷。
“如果大家都是这么想的,那我们这样,真的就是对的吗?”
她身体在颤抖,手很凉、很冰。
“师兄,什么是对的,又什么是错的呢?”
苏言沉默了。
他感到语塞。
宋云荷把头轻轻靠在苏言胸前,没有说话。
她感受到皮肤下流淌着温热的血液,胸腔里的心脏在剧烈的跳动;一点,一点,那是种活着的感觉。
两人站在大殿里,良久,苏言低声问道:
“你想吃糖葫芦吗?”
她轻轻点头。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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