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一天,那背对晴空,划破漫天焰火,强若神祇一般的少年,会因为自己伤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孩子而生气。
为什么?
他这么厉害,为什么还是会和山下这些村民打成一片?
为什么会因为区区一两银子,尽力完成这些下等人一个要求?
为什么他能安然坐在街边面摊,和流着鼻涕脏兮兮的小孩一起哈哈大笑;能和肉铺的老板为了一文钱争得面红耳赤;能让小女孩骑在脖子上,偷偷摸摸的就为了偷邻居家的苹果?
凭什么?
你不是很强吗?
啊,原来还有这样的人啊。
宋云荷这样想到。
她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一种直觉,她忘记了被狠狠打了一顿屁股的耻辱,忘了想要报复的想法,只是直觉告诉她,自己一定要跟着苏言。
三年后,铜中镇的白云山上,这是她第一次完整地拔出那柄龙渊。
宋云荷喃喃低语。
“对不起,父亲。”她说。
“我果然,还是会生气。”
她突然笑了起来,很开心、很愉快,最纯粹的美好笑容;少女眼里迸发出灼热的光彩,转过头,望向苏言。
“师兄,你给我听好。”宋云荷一边愉快地笑着,一边大声说道。
“我果然,和你是一样的人。”
一声巨响响彻白云山巅。
一点银白。
剑光划过空荡的前厅。
铜青的剑身,拖着墨色的尾羽,针芒的气意。
宋云荷身影出现在谢永宁的身后,下一秒,后山盐田一声炸响,水流冲天而起,四散,有十几名白云门的弟子,被大片水流猛烈相撞,昏死过去。
大水从天而落,银河倒悬仙山。
澎湃壮观。
宋云荷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到提长剑,背对众人。
第一息。
谢永宁腹部浮现一道浅浅的血痕。
大片大片的盐水涌入,浇湿了殿内的众人。
他摸了摸自己的腹部,手上沾染了些许鲜血,低着头,若有所思。
“这威力,你真的只有四境吗?”
宋云荷没有说话,她微微喘息了一下,再次深吸提气,握紧剑柄。
一旁的姜阳看的目瞪口呆。
他之前见识到宋云荷隔空捏爆那只人面的场景时,便已经觉得十分震惊,知道那并非寻常同境界修士能有的威力,如今大水倒灌仙山,一剑伤到了自己四境的师兄,这更是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慌忙地拿起剑,想要冲过去帮助谢永宁,结果刚要抬头,便看见了一道黑影从身后向他扑来。
苏言高举着把椅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绕到了他的身后。
“等一等——”
啪!
那椅子结结实实的打在后脑勺上,姜阳翻着白眼,直直地倒在地上,咕噜咕噜滚了几圈,昏了过去。
苏言扔下椅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诶呀,好险好险......”
宋云荷:“?”
大师兄,你在干什么啊?
谢永宁正要拔出剑,却惊讶的发现,他的手竟然无法再移动一下。
大殿的空气中,弥漫着充盈的水雾。
“打翻了你们的盐田,可不仅仅是因为帅啊。”她轻握着手,一勾手指,“打架的时候,起码眼睛要看着别人吧。”
谢永宁的脖子传来一阵嘎啦嘎啦的响声,他的脖子就像是失去了骨骼的支撑,慢慢回转了一半,身体朝着苏言,眼睛诡异得向着另一边的宋云荷。
男人的眼睛失去了色彩,宋云荷松开手,谢永宁应声倒地,他的身体在大殿的瓷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动。
宋云荷一言不发,她走上前,越过谢永宁的尸体,然而她刚要说话,一阵刺耳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便是一阵奇异的碰撞响动,宋云荷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在大殿的柱子上。
谢永宁慢悠悠地从地上站起,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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