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王家的别苑。
明明是凌晨时分,但屋内却灯火通明,薛映自己坐在书房的椅子上,门窗用木板钉死,屋内站着十几个家丁婢女。
“谁在敲门?”她声音颤抖地喊了一声,给一旁的小厮使了个眼色,后者脸色发白,不情愿地向门边挪动着脚步。
“是我,苏言。”
薛映犹豫了一下,把木板移了移,从缝隙中撇见了苏言的身影,她长出一口气,推开了门。
夜晚的凉风从门口灌进,浇灭了薛映刚刚升起的困意,她侧过身将人迎进门,期待地问道:“如何,王福顺......我丈夫的魂魄还在吗?”
“您先冷静一下,”苏言宽慰的说道,“我和周捕头已经把问题解决了,只是有些小事情,还需要您来我们衙门坐一坐,稍微了解一下。”
薛映的手揪住了自己的衣角,声音有些紧张。
“有什么事情,不能现在说,非得到衙门里讲?”
苏言摇摇头。
“我等会要说的事情,您千万不要惊讶。”
薛映点点头,说道:“你讲。”
“王福顺,也就是您丈夫,他还活着。”
薛映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精彩。
“不可能。”她厉声说道,“我明明亲眼看见,不,我明明亲眼看见他下葬了,胸口上还有好一个大洞,怎么会——”
“您冷静一点。”苏言沉声道,望向身后那群神色惊疑的家丁,“人有三魂七魄,王富商在中了那张奇一刀后流血过多,七魄冲出体外,三魂也仅剩一缕命魂,自然是没了气息;但是您家的宅子灵气浓郁,硬生生给王富商吊住了一口气,今夜我们在驱鬼时一运功,啪的一声,王富商从坟地里站起来啦!”
“他,他没死?”
薛映晃悠了两下,差点要倒了下去,“那既然他没死,那婢女又是谁杀的?”
“一只孤魂野鬼罢了,我和周捕头已经解决了那东西,现在不用担心它再伤人了。”苏言露出一个纯真的笑容,“您想必,一定很开心吧。”
“对,对。”薛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扶墙撑住身体,“是的,我开心,非常开心......”
“我还有一个更开心的消息要告诉您。”
“......你说。”
“您丈夫现在就在衙门,马上就要醒了!”
“咚。”
薛映向后一仰,一屁股坐在地上,身后连忙有小厮上前扶住,大声说道:“夫人开心的晕倒啦!”
苏言眯了眯眼,没有再多说什么。
他摆出一副稍显疑惑的面孔,问道:“您丈夫死而复生,现在不去看看吗?”
“去看,要去的。”薛映接过一旁侍女递上来的水,猛地灌了一口,水从衣襟上滑了下来,“来人,备马车,。”
苏言识趣的退了出去,他站在门外的黑夜中,背对着薛映,刚才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他没杀过人,也没曾对谁产生过杀心,但就在刚才,他有无数个瞬间想当场杀了薛映,那纤细的脖颈,脆弱的像是搪瓷的碟子,甚至不用剑,只要轻轻一扭,就会产生美妙的、嘎啦嘎啦的响动,薛夫人漂亮的面孔应该马上就会变得灰白,就像记忆里王福顺的样子,诞生出一种诡异的美感......
一阵冷风突然灌进衣领,苏言打了个寒颤,脑中涌起的想法瞬间消散。
他望向城内的灯火,觉得周阳说的对,自己凭什么越过律法,直接把薛氏给砍了呢?
自己修为这么弱,真要是那么干了,估计朝廷抓的就是自己,到时候麻烦不要太多。
那或许,如果像师傅那么强,甚至强过师傅,就可以什么也不管、想干嘛就干嘛了吧。
苏言露出一个莫名的微笑。
灯火从屋内勉强的溢出,给他打上冰冷的暖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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