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早晨,格里高尔萨姆沙从不安的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甲虫”
班长大人开始在旁边低声喃喃。徐向阳思考片刻,才理解她在说什么莫名其妙的话:这是卡夫卡的变形记开头,讲述的是一个男人早上醒来后变成大甲虫的故事。
至于为什么?没有理由,没有原因,只有荒诞。
这与他们现在的心情如出一辙。
“应该是那群家伙中某人的袭击吧。”重新整理好心情,徐向阳认真分析道,“从孟正的语气来判断,来者和他可能不是一路的,但他知道这个人的存在”
他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孟正就和刚才的自己等人一样,他保持着跪坐的姿势,呆愣愣地望着街道的另一头。
不止是他,在场的所有灵媒都中招了。全都如同雕塑般一动不动,角度各异的脑袋扭向同一个方向,十几双目光直直朝前看。
众人的表现就像是瞻仰一幅宗教壁画的狂热信众,着了魔似地动弹不得,场面十分诡异。
“你们快看!”
这时,清月发出了一声惊呼。徐向阳顺着她的目光往对面街道的远处看去,不禁愣住了。
“那,那是”
距离面前这栋楼房不到数十米的另一座楼房上,竟同样趴着一只巨大的蝉!
而且,无论模样还是大小全都和原来那只如出一辙,简直像是镜像。
“不止这一头,两头”
等到年轻人注意到竟还存在第二只巨蝉的时候,蝉的数量便以他们视线转动的速度为标准,无止尽地增长着,不一会儿,每栋楼房的正面、侧面和看不见的背面,甚至街道和巷弄,全都被暗黄发亮的昆虫外壳与薄薄的翅膀所覆盖。
一动不动趴伏着的蝉,像无边无际的海,一直连绵到视野的尽头。
这不禁让人产生奇怪的联想,会不会整座城市的每一栋楼房上头,全都趴上了巨大的蝉?
实在是一幅令人毛骨悚然、胃部抽搐的画面。
宛如源自大脑最深层的噩梦,在现实中上演。要是有昆虫恐惧症的人在这里,恐怕第一时间就会直接晕过去吧。
“我们该不会掉入到什么奇怪的世界里了吧”
徐向阳喃喃。他觉得自己就好像身处在一个由巨大的昆虫与镜子组成的迷宫里,否则,根本无法解释眼前的景象。
“可是,对方好像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林星洁左顾右盼。
自从“蝉”出现以后,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街道上一片寂静,没有任何突如其来的袭击发生。
“这人只是想来个下马威吧。”
徐向阳叹了口气。
难怪对方刚才一直不出手。只是默默看着孟正等人和自己交流,直到这群人被己方打倒了才突然出现,控制局面。
维持高手风度是一码事但另一方面,这人甫一动手就是这么大的阵仗恐怕对他她而言,身边的同伴没有任何意义,只会和敌人一起中招。
“难道那种让灵媒失控的婴儿哭声,就是这家伙做的?”
“或许”
从气势和规模上来说,的确是这个迄今为止都尚未露面的敌人更符合特征。毕竟能释放出覆盖整个城市能力的人,一定是位尤其厉害的灵媒,不亚于没有失控前的星洁。
他又忍不住开始打量像凝固在琥珀中的昆虫那样跪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孟正,偷偷撇嘴。
总不至于是这个被一回合放倒的男人吧?
虽然他是首领,而且目前为止还没有展现出过自己的灵媒能力,但这家伙表现着实有些丢人,不止是面对敌人,连伙伴的一击都吃不下
三位年轻人站在原地,心态戒备地严阵以待了一段时间后,林星洁摇了摇头。
“这样等下去不是办法。”
“我们逼他出来?”
“该怎么做呢”
“先审问好了。”
徐向阳踢了踢孟正的膝盖。
“这人要是不在意同伴的事情,那也无所谓,我们自己做自己的。”
“好。”
竺清月围着男人转了一圈,她用手托着下巴,仔细端详起来。
“但是,要怎么做呢?他现在好像不会说话。”
“想点办法刺激他,让他醒过来。比如”
徐向阳想了想,不知不觉间再度提起脚,准备往这人的脸上再来一脚。
虽然他在挨过一拳后,满脸鼻血,脸庞淤青的模样已经很狼狈了
但对人来说,制造疼痛永远是最直接有效的刺激。
“你们好。”
不过,就在他们准备动手前,一个人影出现在他们面前。
冷淡的声音,却吓了他们一大跳。
这个人是突然出现的,就和那群巨蝉一样突然。
那是一个神情漠然的女人,长相很平凡,是那种街头巷尾随处可见的中年妇女。
徐向阳却觉得这人长得有那么一点儿眼熟,他们在过去可能有过一面之缘。在经历最初的戒备后,他忍不住态度迟疑地说:
“我好像认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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