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允熙哀叹一声,惆怅道:“是无法相见之人,心心念念之人。”
“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小渔是个聪明人,听得出谢家小郎在小姑娘心中的重要性。
陈允熙脸上升起一抹笑容,那些她曾经不会表达的话,都有人明明白白替她写了出来,只道:“谢杭啊……是个有着一双桃花眼,爱穿红衣服的少年郎,长的特别俊俏。”
那些太多的赞美词,她无法说出口,她是一个自私的人,她不想别人知道谢杭有多好,他真正的模样只能她一个人知晓,反正旁人只需明白谢杭是一个风华绝代的少年郎就足矣。
小渔心疼的看着陈允熙,东家说会忍痛的人都是性子十分倔强的人,认定了一个人就是一辈子不回头,不管是头破血流还是孤苦伶仃,倘若心中有人,就会一辈子念叨那个人。
陈姑娘每次来医馆都哭的肝肠寸断,但她从不说疼,可见她也是个倔强的人,小渔只愿她所念之人,是余生并肩前行之人。
安慰道:“能将红衣服穿好看的少年郎一定特别风流倜傥,陈姑娘再等等,一定会等到那人来到你身边,说不定他正在寻你的路上。”
陈允熙甜甜一笑:“那就借姐姐吉言,他一定能寻到我。”
这时,响起一阵不合时宜的“咕咕”声,陈允熙低头看着地板,哼唧道:“哦,肚子饿了……姐姐不许笑我。”
小渔没有说话,只是温和的拿起梳子,道:“小五去酒楼买面了,姑娘暂且等等,梳完头发面就到了。”
镜子映像出两个人影,坐在椅子上的小姑娘小圆脸浮着红霞,觉得不好意思,身后的少女面容清秀,温柔的替人梳头发,始终笑脸盈盈。
小渔替陈允熙挽好了发髻,大功告成般:“陈姑娘喜欢吗?”
“当然喜欢啊!”能把她收拾成人样的漂亮姐姐,她是瞎了眼才不喜欢。
小渔端起水盆,道:“那我们出去吧。”
心中却在期待东家看见小姑娘干净可爱的惊讶,也不知怎么的,东家很喜欢这个小姑娘,不然昨晚也不会亲自替她熬药,还笑的合不拢嘴道:“这丫头,长的水灵,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孙女儿,要是我韩家的该多好?”
小渔知晓东家的真正身份,她是府里特意安排在东家身边的人,关键时刻必须舍弃生命的死士,可能死士从小生活在厮杀里,手中沾染太多血腥,才会这么向往一束无忧无虑,天真可爱的光。
她羡慕小姑娘的干净纯真,可她不嫉妒,师父曾说世界不是非黑即白,只有黑与不黑、白与不白,她因为命运捉弄无奈成了黑,但她的心不黑,所以替这人间多守护一点白,也未尝不可。
黑暗无可避免,但谁都向往光明,如果美好的小姑娘将来能成为一个孤寂之人的救赎,也算皆大欢喜。
小渔有一个直觉:明若朝阳的小姑娘一定会等到她的心上人,更会成为很多身处黑暗之人的救赎。毕竟这样的小姑娘,成为了她的救赎。
她以前总觉得自己是要死的人,无论怎么活都逃脱不了死的下场,不如得过且过,保护好东家,尽心尽责完成任务就行,也不算辜负韩府里的教养之恩。
可看着陈姑娘的笑,她心中多了别的想法,为什么她不能在有限的时间做一些想做的事情,比如看看看话本,听听小曲儿,拿工钱接济一些小乞丐,将即将进入不白的人拉回白,她也可以成为其他不幸之人的光。
陈允熙来到院子的时候,石桌上果然摆了一个大碗,奶白的鸡汤上飘着翠绿绿的香菜,让人一看就胃口大开,这还不算,碗的周围还摆了两个小盘,看样子似乎是泡菜,内心暗戳戳的开心,快乐的一天果然是从吃饭开始。
小五看见来人,一时间失了眼神,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陈姑娘是年画上跳下来的福娃吧,长的真喜庆。
陈允熙走近桌边,向小五道谢:“买了这么多,麻烦你了,谢谢。”
小五忙说不客气,嘿嘿道:“只要姑娘吃好喝好就行。”
昨晚,东家特意给他们下了命令,如果有外人问起陈姑娘,他们应该怎么说。
他心中有些纳闷,陈姑娘看着是富贵人家的孩子,就算东家有将人收作干孙女儿的打算,那也不能把人拘在医馆,又不是人贩子。
小五看见陈姑娘吃的正起劲,也不出声,悄悄往前头打下手去了,今天来医馆看病的壮士有些多,大多都是受了刀伤剑伤,他们家的金疮药见效快,价钱便宜,所以江湖人都爱来这儿看病。
陈允熙专心致志与面条作斗争,自然没注意对面小楼有一个人正在看他,少年好整以暇的看着院中吃饭的小姑娘,因她一直低着头,他看不清她的脸,只看见她鼓动的腮帮子,须臾,他唇线轻弯,温润的墨眸里好似缱绻着笑意,问道:“院中的姑娘是谁,怎么从前没见过?”
小川心中正在埋怨来人,今日医馆治伤的人多,东家忙的脚不离地,小五也是忙前忙后,可他却必须在楼上伺候这位温润公子,觉得难受的慌。
清了清嗓子,严肃回道:“回公子,陈姑娘是东家的远方亲戚。”
韩拾眉目有些不解,他怎不知韩府何时多了位姓陈的远方亲戚,爷爷生性孤僻,从来不喜与人多交流,这远方表妹还挺厉害,让爷爷心甘情愿留她在这里吃喝。
看了眼那能装下两张脸的大碗,脸上是充满笑意的委婉,道:“果真是还是个小姑娘,还在长身体。”
小川心中诽谤这公子不就是嫌陈姑娘吃的多吗?
硬气道:“能吃是福,表小姐一看就是有福之人。”
韩拾没有回答,思绪却飘到遥远的以前,鬼谷拜师礼的第一天,清徽大师的身旁站了个扎着两个揪揪的糯米团子,说她像糯米团子不是因为她白,只是她两只小胖手白白嫩嫩,还一直腆着个小油肚,让人一看就能猜到面具之下的她会是怎样的面容。
他们都唤她阿清,名字取自水至清则无鱼,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清取自清徽。
听谷里的师兄师姐说,阿清三岁时被云游四方的清徽大师捡了回来,来谷里的第一天就哭个不停,给她带面具也不愿意,最后还是红影师叔做恶人,威胁阿清:“不戴面具就不给饭吃。”
三岁的小孩本来就只知道吃喝,被红影师叔那一威胁,嘴巴一瘪,哭的更厉害了,哽咽道:“你……给我饭吃,我饿。”
后来,鬼谷里多了一个叫阿清的小师妹,无论谷中来了多少新人,算一算年龄,阿清永远是年龄最小的那一个,而且她不像旁的弟子被拘着,从早到晚不是练武就是学医,她只需练好武,等着吃饭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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