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道:“意思简单,就是说世上没有鬼神,没有轮回转世,人死了就死了,不会有灵魂。”
伙计从来没听过如此离经叛道的话,有些发愣,隐晦提醒道:“姑娘……这些话还是别说出去,被有心人听见了,会被大做文章。”
大周朝重视道教,这和当政者追求长生不老,得道成仙有很大关系,所以民间也越发信奉鬼神,家家户户都供着一座家神。
原主的师父虽是道教门徒,但不是迂腐古板之人,鬼谷从来就不兴求神拜佛,所以,她居住的院子里也就没有供奉家神,真是大幸。
烧了许久的纸钱也没有烧完,看着那厚厚一垒,陈允熙发出灵魂质问:“银票都有一百两的面额,纸钱就没有大额的吗?”
“啊……?”伙计没想到有人会问这种问题,又听小姑娘啧啧道:“还是我家好,都有十亿面额的阴间纸币。”
又指着纸钱道:“你觉得这里印一个“天地银行”是不是更好?”
伙计已在风中凌乱,这是一个多爱异想天开的姑娘,不过映上图案的提议不错,连银票都有画纹,纸钱就不能有吗?
烧完纸后,陈允熙腿都蹲麻了,直起腰松了松膝盖,跟着伙计去吃饭,桌上的饭菜简单精致,荤素搭配合理,陈允熙挨着小渔坐,也不客气,拿起饭碗吃饭。
她昨天晚上到今天下午都没吃口好的,就早上吃了一个冷饼,再加上打一架亏了太多体力,还独自一人磕磕碰碰进城就医,早就饿了。
其他四人言笑晏晏的聊天,也怕冷落了陈允熙,时不时拉着她入话,“姑娘,为什么你那么爱哭?”
问话的少年叫小五,人看着憨厚老实,陈允熙在这三个月出现的次数多,他留下了深刻印象,他还记得第一次小姑娘来就医时,胳膊上不过一个淤青,她便哭的撕心裂肺,毫不夸张的说整条街都可以听见她的哭声,比生产的妇人哭的还厉害。
东家也被哭声绕的心神不宁,就问她怎么样才可以不哭。结果小姑娘满眼通红的说:“请……请给我买一串糖葫芦。”
小五现在想起都想笑,他从来没遇见过这么可爱的姑娘,笑起来一脸无害,纯真善良,哭的时候……惊天地,泣鬼神。
陈允熙吞完一口肉,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反正稍微磕到一下就痛。”
小渔忙问道:“那有什么办法医治吗?”今天下午小姑娘哭的隐忍而痛苦,她想起来都揪心。
陈允熙忍不住一笑,“嘿嘿,这得问大夫爷爷呀。”
其他三人希翼般的眼神同时看向老大夫,老大夫先是摸一把胡子,端的是一副高深莫测,而后摇头道:“治不好,但有方法解决。”
三人一听有些失望,连东家都说治不好的病,铁定是药石无医,瞬间对陈允熙投去同情的眼神,陈允熙一听有办法解决,忙问道:“大夫爷爷,什么办法?”
老大夫:“嫁个宠你爱你的有钱人,精心养着,不要磕着碰着就行。”
陈允熙:“……”
心中吐槽:还真是一个异想天开的办法,那个眼瞎的有钱人会看上她,婚姻大事需要门当户对,更何况这还是君主专制的封建王朝,就算有人看上了她,他身后的家族也绝不会允许自己做嫡妻,保不定还认为让她做妾都是天大的恩赐。
可她会做妾吗?
想都不用想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作为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三年高考洗礼过的新生代独立女性,怎么会委身古人做妾,简直是奇耻大辱。
尬笑一声:“大夫爷爷还是别说笑了,不就是痛感比别人强,忍忍就过去了。”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所以,再苦再难,再痛再难受,扛过去就好了!
老大夫对陈允熙的这个回答不觉得意外,相反他觉得要从这姑娘听到一句规矩的话,呵,异想天开。
陈允熙忽而想起自己要读书这件事,可她对这些书院都不了解,问道:“大夫爷爷,你知道附近那一座书院收我这种大龄入学学子吗?”
老大夫眉毛一皱,难怪他上次问这姑娘不去参加女子会她推辞说“没有兴趣”,原来是没有读书,他晓得这姑娘住汤圆巷,汤圆巷就有一家临安府资助的春晖书院,道:“汤圆巷的春晖书院专门为女子开设了一个班,只要有户籍报名即可,随时入学。”
陈允熙心道:“春晖书院听着有些耳熟,”随即她一转念,反应过来了——是了,宋陌就在春晖书院上学,所以每次逛街她都能偶遇宋陌。整挺好,她以后放学回家有伴儿。
继续问道:“大夫爷爷,书院都教什么,会教练字吗?”
老大夫是越听越满意,倒是个勤学上进的孩子,回道:“不止,教的东西可多了,只要认真学,保管你会成为一个才女。”
陈允熙内心:她对成才没追求,她只想把字练好,毛笔写字很难为她这个用惯中性笔的人,但她又不能逃避,所以她才去学堂寻求专业人士的教导,也不求写的多好,只求一张纸能装下一段话。
老大夫鼓励道:“孩子,别怕,老夫一看你就是个聪明孩子,将来一定会在女子会考拔得头筹。”
陈允熙被老大夫殷切希望的眼神所打动,假意道:“爷爷放心,我会认真学的。”
练好毛笔字就成,其他东西一律都是浮云,反正她早就做好了给别人垫底、当倒数第一的打算。
吃完饭后,小渔领着陈允熙洗漱,而后又端来一碗黑乎乎且又热腾腾的药,道:“姑娘趁热喝药,东家说只要今晚发了热就成。”
陈允熙有些畏惧那碗东西,看颜色就知道很苦,长叹一口气,都说良药苦口利于病,万一早上那把剑落下了破伤风,她英年早逝就没有人保护白月光,认命的接过药碗,如同壮士断腕一般,一饮而尽。
“啊……”一声,来回吞了好几口气,咬牙切齿道:“真是良药苦口,实在是太苦了。”
小渔只想笑,那有人这样怕喝药,递过去一小包糖纸,“麦芽糖,姑娘要不要尝一颗?”
陈允熙顿时眉笑眼开,欢喜的接过糖,而后拿起一颗放进嘴里,满足道:“好甜啊,小渔姐姐也吃一颗。”
“嗯,好。”小渔拿起一颗糖放入嘴中,又道:“那药有催眠的作用,带会儿姑娘要是睡了,估计得中午才会醒,姑娘那时想吃什么,不如现在告诉我,我好算计时间给你做。”
陈允熙觉得小渔实在是太贴心了,不好意思道:“小渔姐姐不用做,明天给我买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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