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攸宁识人无数,敏锐的捕捉到了白琼眼中一晃而过的惊艳与忌惮,觉得很有意思。
白琼心思深沉,任凭内里如何惊涛骇浪,但夸赞师攸宁却似真心实意一般,妥帖又热情。
当然,来西苑的理由她都找好了。
毕竟十余年前,白琼的父亲白文忠与夏滢萱的父亲夏吉曾是军中同袍,过命的交情。
听白琼提起父亲夏吉,师攸宁不免问起白文忠。
夏滢萱父母双亡,自家父亲却深受王爷信重,白琼心中颇自傲,却连连摆手道:“父亲太忙了,三天两头见不着人,下次见了王爷我得好好求求情,父亲年纪大了,可禁不起这般折腾。”
她提起耶律渊的时候亲昵又随意,却在暗中观察眼前少女的神色。
师攸宁心头一晒。
白文忠窃夺了父亲夏吉对耶律渊的救命之恩,她迟早会让他吐出来。
到时候,白文忠想忙活也没地方忙活了。
至于白琼对耶律渊表示的亲昵之意,师攸宁半点都不在乎。
耶律渊那样的人,若是对旁人许了真心,即使这婚事是统和帝赐的,他也绝对会有办法推脱掉。
白琼见师攸宁没露出什么不愉,心道这位郡主不是如传言的那般软糯的连脾气都没有,就是脑袋有问题。
若是自己的未婚夫被旁的女子这般熟稔的提起,她必定不会让那人好过。
自持窥见了师攸宁的软弱,白琼胆子便放开了。
她笑道:“说起夏将军,白琼倒有个不情之请。”
师攸宁听白琼提起父亲的时候半点忌惮之意都没有,心道她八成不知白文忠与父亲之间的纠葛。
回头得寻龙凤册好好问一问,按道理,白琼不是对这个世界的走向挺清楚的吗?
当然,心中考量甚多,师攸宁面上还不忘分出两分好奇应付白琼。
白琼垂了垂眼睫,颇不好意思一般:“郡主在这西苑孤零零的,白琼看着心疼,只是郡主千万莫怪其他人家未及时上门,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孤零零的了?
师攸宁有些无语的想。
春萍和夏草却对白琼的话上了心。
是啊,自家小姐不单是郡主更是未来的王妃,漠北的人再不欢迎,也不该一个上门的都没有。
师攸宁配合的露出两分好奇之色:“什么苦衷?”
少女身体微前倾,双眸像含了细碎星光般动人,扎的白琼眼睛生疼。
白琼压低了声,叹息道:“郡主有所不知,十余年前先德光帝太子与当今统和帝分属两个阵营,家父效忠太子,夏将军跟随的却是当今,王爷是先太子的亲子,对夏将军很是不喜,这是漠北无人不知,自然不敢亲近郡主你了。”
感觉很有道理的样子,师攸宁配合的惊了一惊。
春萍与夏草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浓浓的担忧之意。
若不是德光帝太子病逝了,如今皇位上坐的便不是统和帝。
而镇北王殿下便是皇子,将来甚至可能成为皇帝,又哪里会远离繁华的上京,镇守在漠北不能回去。
所以,失去了可能成为皇帝的机会,镇北王殿下如何会看出身夏家的自家小姐顺眼。
春萍和夏草只是普通丫鬟,并不知当初东宫起火的秘辛,只凭着白琼的话去缝隙,便觉前路一片灰暗。
白琼瞥见师攸宁身后两个丫头胆战心惊的样子,心头轻蔑极了。
她说的不是假话,只是稍稍添油加醋了一番,毕竟王爷还没那么心胸狭隘。
相反,白琼与杨元锋处还听到过,有一回王爷历数大辽名将,给了夏吉很高的评价。
不过,这些话她才不会告诉夏滢萱。
夏滢萱性子懦弱又敏感,日后对王爷战战兢兢乃至畏惧远离才好。
不得不说,白琼的思路是对的。
前世的时候,白琼对宿主也说了同样的话。
宿主果然信以为真,比眼下的春萍和夏草还恐慌,每每见了耶律渊便冒冷汗,对漠北的世家贵族更是频频避让。
然而漠北常年征战,不论男女都更喜欢坚韧强大的人,对软糯胆怯的宿主愈加看不上。
长此以往,宿主如何能不抑郁消沉,发展到最后连院门都不敢出。
宿主有的记忆,不论前世今生,师攸宁通通都接收了。
略回忆了前世的事,师攸宁只惊诧的道:“白小姐这些话哪里听来的,无稽之谈。”
夏滢萱半点都不担忧?
这样的反应出乎意料,白琼难以置信道:“郡主不信我?”
师攸宁为难的皱了皱眉:“可是王爷说,让我安安心心的待在漠北,好好养病,并没有讨厌我。”
“王爷会安慰你?”
白琼惊的面容险些绷不住,王爷那样的人,也会安慰人么?
耶律渊会安慰人才见鬼了。
他巴不得自己这个未来王妃在角落里自生自灭,半点响动都不出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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