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将翻手一负,自袖间脱出三尺缚魔索,地上黄衣女子顿时惨叫连连,哭得凄天灭地,只叫旁观者全都一通悚然。
这可真是奇事。
此插曲一过,秦城王府的手下立马重新整顿车马,过了一会儿,才重新上路。
来到书院,先至秘书处登表报道,交呈荐书,后来才由小厮领着前往早拟定好的住舍。
浮屠书院共有初,晋,泰,元,女,武,禁七院,而初入学者统一都在初院。
初院内共有百十间住舍,每个房间大小格局都一致,一应用具都很齐全。
巧合的是,严秋泓竟然就住在他的右邻处,左邻那一间听说住的是卞城的世子严珏,虽未曾打过交道,但其聪慧过人的盛名早已如雷灌耳。
“听说那位王玉公子早在两年前就已经被书院录取,但因为王妃病重,他发愿为母消灾,足足在祖祠中斋戒了两年,乃是个鼎鼎大名的孝子,可惜的是,最后王妃仍旧撒手而去,方才我撞见他时,他头上仍顶着孝帕,也真是够晦气的了。”严秋泓前脚才认领住舍,后脚便直接杀到了严蘸月这里。
严蘸月正在生火盆,有常在为他铺设家什,等火燎起,他将带来的红炉放上,注入清水,房间立马有了火气,椒墙的香味淡淡沁了出来,一切开始适应,房间在适应这些生人,这些生人在适应背景离乡。
见严蘸月始终不语,只是静心听着,严秋泓也并不觉得无趣,相反,他这样闹腾的个性正需要这么一个陪衬,他是很难静下心来的一个人,可每当他望着言语不多、唇边永远带笑的严蘸月,内心竟总能感到一股说不穿的镇静。
严蘸月为他沏了一杯茶,他品下一口,立马皱起眉头,“好淡啊,你等着,我多的是好茶。”
“且稍安啊,秋泓世子。”严蘸月笑着挽留道:“此茶虽淡,但再过一会儿,你就会习惯它的淡,回味它的淡,并且思念它的淡。”
严秋泓摇摇头,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这样淡的茶,肯定是劣中下品,又哪里值得谁去回味或念想呢?”
话将将说完,开窗的地方突然拖出一片长影,茶桌前的二人同时抬头一望,来人头顶正戴着孝帕。
“这不是淡竹的香气吗?”他立于窗前,仰起脸来,鼻子前伸,像是在细细品味空气里的余味,一脸地宁静。
他站的地方正好有光,他切断了光,地上就有了修长又俊雅的轮廓。
严蘸月微笑着拿出第三个杯子,“卞城世子请。”
“哦,若我没有猜错,你便是大名鼎鼎的蘸月公子吧?果然……”
严珏没有说下去,只在心里赞叹,果然颜如玉雕,身似玉树,一番风采竟比许多女子都艳丽暄软。
王孙中,有因为聪慧过人而闻名的,也有因为过度奢靡而近人皆知的,好像惟有他,是因为长相妖媚而四境遐迩。
而严珏的这份欲言还休,却也全然在严蘸月的意料之中,无奈,但凡与他照过面的人,十之八九都是这副模样。
他的妖媚本不是他所愿,而是遗传自他母亲,他因此从不来自弃,更不敢抱怨。
“淡竹?”严秋泓思了一思,细声道:“是够淡的。”
严珏将将坐稳,严蘸月便为他沏满了一杯。
“不请自来,还望见谅。”严珏道。
严蘸月笑笑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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