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玉若伸直了白玉般的手,狠狠撑在腿上,她的眼神有些空洞。
尽管她今日并没有如何梳妆,简单地挽了个普通的高髻,身上褪去了平日里宽大的道袍,穿着淡黄的褶裙,外边裹着一层袄子,脚底踩着一双凤栖梧桐样式的棉鞋,这些穿在别人身上不好说,但在她身上却如同画一般美丽而契合。
她神色有些苦恼,又有些愤懑。她似乎也不知如何宣泄,只是单单咬了咬下唇。
安玉若终于动了动,手按在扶手上就要起来,一根木刺没长眼似的戳进了她的指上,葱白的手指涌出了一滴圆滚滚的、鲜红的血珠。
然而,她不自知。
门口的箫议,却是才下心头,却又皱了眉头。
他抬手看了看指腹,刺骨的痛,十指连心,疼得尖锐又颤心,但在表面又看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他咧了咧嘴,表情凝固,想到了什么。
转身,走向安玉若。
安玉若微微愣住,仰着头,那水灵的眼,直勾勾瞧着他。
箫议鼻腔里微微“哼”了一声,也顾不上什么礼仪,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拽起她的手腕,细细看向那如同雨后新出笋芽尖般的手指。
那上面,粘着一滴血。
箫议张了张嘴,又闭住,嘴唇好干,思维也一时间顿住了。
“嗯?”安玉若又些疑惑地看向自己的手指,随即脸微微红了下,趁着箫议愣神的空隙,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她看了看眉眼清冷又俊朗的箫议,似乎是在重新认识这位表面矜持自高的贵公子,然后又往后忒了两步。
箫议摇了摇头,盯着安玉若狠狠看了两眼,似乎要把她刻在心上,然后又有些自嘲地低吟轻笑了几声。
好家伙,她受了伤,我来背?
这是什么狗屁羁绊。
安玉若,我欠你的吗?
他内心如同巨浪滔天般,不能平息。
箫议这时候又坐了下来,看到躲得老远的安玉若,不免心中更加气急,他说道:
“我还需要再加一个条件。”
安玉若微微愣神,刚要开口,就被箫议无情打断:“我祖母喜爱研究道学,不多久便要八十大寿,到时候还望你能来参加,让她高兴……”
安玉若呆了一会,然后本能地“啊?”了一声。
看着箫议冷若冰霜的脸,安玉若握紧了拳头,盯着他说道:
“箫大人,这案子不是那么好查的,为了你我的安康日子,还是别……”
箫议摆了摆手,站起来就要离开,在门口时他微微侧身,盯着她,不耐地说道:
“对了,我刚刚改变了主意。我刚才那些话不是要征求你的同意,而是通知你。过几日,请把你父亲的故事,和太子案的有关消息,一五一十,无遗漏地告诉我,或文案,或口述,我静候着。”
“你!”
安玉若追了过来,握紧双拳,抬头狠狠盯着他。
那眼神,复杂,又勾人。
箫议喘了口粗气,雾气呼在安玉若的额头,她往后退了一步。
“你……你无赖!”
终归是平日里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狠到极点也不过是骂个无耻,箫议暗自摇头,微笑着走了出去。
我还可以更无耻呢,安玉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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