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珉走近案几望着桃小别的身帖符,那抹暗红的指尖血在哑黄的符纸上格外显眼,晃眼间竟似有淡淡光华在那抹血渍中闪动。
牙珉眉头一皱,一把抓起面前的身帖符,毫不犹豫的将拇指按压在那滴暗红上,由他的指尖飘出细若游丝的一根浅白光线,那是他的一股淡淡的神识,只见那股神识蜿蜒着一头扎入血渍之中,而牙珉则微闭双目,凝神静气的感受着桃小别的气血中所包含的信息。
从牙珉释放神识之时,无回子和丹妙青就紧张的看着他,生怕出现什么变故,但在几息之后,牙珉猛的睁开双眼,扬手就将手中抓着的身帖符扔回案几之上,然后单掌回旋一握,将留在桃小别指尖血之中的神识收回,还未待他开口,无回子和丹妙青急切的问:“如何?”
牙珉瞪着二人道:“这滴指尖血如同清水,空无一物,我的神识探寻不到任何信息!”说完双袖一拂,颇为恼怒的说:“白阁上仙是我天界之前辈,怎么作出如此不合规矩之事,难道此次来参加遴选大会之人的身份都可以做假了吗……看来此事我必须要报知八神知晓了!”
无回子见牙珉当真发怒了,赶紧解释道:“这件事情与白阁上仙无关。桃小别的指尖血我是查验过的,她虽体质有异,但确实是一个桃树花妖,这一点我查验得明明白白,不可能做得了假!”
在二人说话的间隙,佑宁道走到案几边探出一根手指压在桃小别的指尖血上,几息之后,他也朝无回子和丹妙青摇了摇头。牙珉冷冷的“哼“了一声,道:“难道我会骗你们不成?”佑宁道急忙笑眯眯的摆摆手,道:“我相信二位说的都是真话。不过无回子说他在这滴指尖血中查验到了这个桃小别的身份,牙珉兄又说这滴血如清水般没有任何信息,所以我也必须来验证一番,万一这血认人呢?”牙珉冷冷一笑,问:“那看来宁道兄也并不被这滴血所认同啊!”佑宁道耸耸肩后假装落寞的说:“是啊,本仙也不被待见!”
一旁的丹妙青一直在凝目沉思,此时突然开口道:“回子兄曾言这个桃小别从气息上看妖神莫辨,故先前才查验了她的指尖血,也确实查证了她桃树花妖的身份,而当时桃小别也亲言她娘亲为了护她周全苦心经营多年,早已帮她脱胎换骨,所以今日她这指尖血前后有异的状况,是否也是因为使了什么手段?”
此言一出佑宁道和无回子同声道:“难道是……”二人对视一眼,最后由佑宁道开口说道:“既然这个桃小别连自身的妖气都能消泯到连回子兄都无法察觉,有如此手段想要让一滴指尖血只能被查验一次,之后精气尽融,不再被任何人查验,此举,应该也是出于对她的保护,与隐匿她的妖气一样,都是爱护之心,而且与将她脱胎换骨之大能比起来,这个就是雕虫小技了。”
无回子点点头道:“我担保这个桃小别的妖灵身份无异,而且我见她通透活泼,心无城府,并非一个大奸大恶之妖,我反倒对她身后的势力充满了好奇,不知是何人站在她的身后,给予了她如此密不透风的保护?”
丹妙青瞄了牙珉一眼,意味深长的说:“看来这个桃小别……是个不简单的人物啊!”
牙珉目光一闪,自言自语般的喃喃道:“难怪白阁上仙要对她另眼相待了……”说完抬眼望向无回子和丹妙青,似乎不想再纠结于此事,道:“我和沁儿还有事相谈,既然独门小院已然分派完了,不如分一间临湖的上房给她,我现在就带她过去。”无回子赶忙应承,迅速的将杨沁儿的住所安排妥当。
望着带着杨沁儿走远的牙珉,佑宁道挑眉一笑,对无回子和丹妙青道:“我怎么觉着你们对这个桃小别多有袒护呢?你们就那么不愿意牙珉去找她的麻烦吗?”
无回子低叹一声,清清淡淡的说:“身份是我查验的,院落是我分派的,那位姑娘天资奇纵,必将在遴选大会上脱颖而出,将来助力我天界广佑四方也并非不可能,为什么就不能给人家一个公平的机会呢?”佑宁道大惊:“啊?刚刚你们连白阁上仙也搬出来了,竟也是在说谎吗?”
丹妙青赶紧回答说:“当然不是,白阁上仙当时确实在场,不信你自去问他,此事他是同意的,还说对外一概说是他老人家做主将那小院分派给桃小别的。”无回子勾勾嘴角,似笑非笑的说:“不过当时他喝得酩酊大醉,也不知是否还记得此事……”丹妙青满不在乎的接口道:“记不得才好,正好全部推到他身上,就当全是他的决定!”
佑宁道张大了嘴难以置信的看着丹妙青,说:“你们当真疯了?此事可大可小,莫要为了一个不知来处的小妖惹祸上身!”丹妙青也不看他,转身走到案几边拿起桃小别的身帖符仔细看着:“你以为方才牙珉为何突然就什么都不追究了?还不是忌惮这个桃小别身后那未可知的势力。这个牙珉,虽临上仙之位,但心中只想着泰青崖的千秋万代……”说到此处她轻轻放下桃小别的身帖符,嘴角挂着一抹轻笑,继续说道:“既然如此,我为何又要去得罪这个桃小别呢?想来我们女越峰也不希望我去出这个头吧?”
佑宁道皱着眉挠了挠头,道:“我倒没那么多思量……既然如此……那就……随便吧……”
而此时的无回子端坐在座椅之中闭目凝神,一句话也没再说。
而另一边的几进小院之中此刻却是热闹非凡,各位殿下、公主的仆役们忙着将主子的随身细软搬进居所,按主子们平日里的习惯来摆放物件的位置,并且还要端上水果、茶点和吃食,一时间各个小院中都是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尤其是洛安殿下的望湖小院中,不但有仆役在穿梭忙碌,葆迦年、珩景、昭辰、奕瑜和澄黛更是一个不少的齐聚在此。
洛安有些头疼的看着东倒西歪坐在自己小厅中的各位,抚额叹息道:“各位不如回自己的小院中去歇息吧!”葆迦年第一个跳起来反对:“歇什么歇,这才什么时辰啊?”澄黛赶紧附和:“就是,反正我要跟着年郎哥哥!”洛安立刻一指葆迦年道:“那你二人正好作伴。”澄黛满脸笑容正待点头称是,葆迦年大手一摆说:“孤男寡女,成何体统,不能坏了咱们七公主的名声。”哪知澄黛拍拍两手,无所谓的说:“我又不在乎!”葆迦年邪魅一笑,一双凤目望向奕瑜道:“所以我才将三公主拉来,三公主才情卓然,文思海辉,有三公主在大家就那么坐着说说话也是极好的。”
坐在葆迦年身侧的昭辰探身一拳砸在他臂膀之上,不满的说:“就是见你拉了奕瑜我才跟着来的,她好说话我可不好说话,你万不可欺负她!”
奕瑜掩嘴一笑,脸上尽是温润,她浅浅看了洛安一眼才道:“我们几人难得齐聚于此,这些年迦年殿下被他父王管束得紧,今日得见大家恐怕开心坏了,洛安殿下若不是太疲乏,不如就陪着我等说说闲话,吃些茶水,且拾这半日的闲适吧。”说完笑脸盈盈的看着洛安,洛安也不好再赶人了,只得托起茶盏浅噙一口,道:“南湖的晚露新雨茶果然甘甜。”葆迦年朝奕瑜眨了眨眼,眼中满是赞赏,这一切恰巧又被澄黛看见,澄黛立刻气鼓鼓的撅起了嘴,一双美目怒气冲冲的瞪向葆迦年。葆迦年一回头突然瞧见澄黛如利刃般的怒目,顿时吓了一跳,实在搞不懂自己是哪里得罪了这位骄蛮的公主。
此时,一直未开口的珩景突然说:“我等虽非初次前来南湖,但要说对南湖的熟悉,还是澄黛妹妹这个主人家,也不知这个时节的南湖有何种风光和美味,不如就请澄黛妹妹给大家说道说道,我等也好在遴选大会开始之前步署一番,不让此行留有遗憾。”此言一出,大家纷纷表示赞同,全都把目光投向了澄黛。
澄黛感受着大家的瞩目,心中自是得意万分,只见她一扭蛮腰,从椅塌之中起身,一手叉腰一手在身侧随着讲话的语调随意挥舞,她踱着小步在众人面前来回走动,嘴巴开开合合,不知说了多少南湖的曼妙风光和美味佳肴,众人还时不时就自己所知插上几句嘴,一时间欢声笑语不断,好是热闹。
而此刻,就住在隔壁的桃小别终于被洛安殿下小院里鼎沸的人声吵醒。她早先在听涛小院安置好后立刻有小厮送来几道美味的小食,她一口不剩的全部吃光,原本还准备出门四处逛逛,结果肚子一饱立刻有铺天盖地的睡意袭来,于是她毫不犹豫的一头栽倒在床塌之上,立刻就睡了个昏天黑地。此时,她半睁开朦胧的睡眼,含糊的问道:“什么时辰了?”守候在她榻前的秋星立刻回答说:“已经酉时了,小姐。”
桃小别半坐起身,秋星立刻上前服侍她穿上鞋履,她侧耳听了听隔壁院子的动静道:“这隔壁住了什么人啊,怎会如此闹扰?”秋星回答说:“我也不知道,不过夏月方才出去看了看,说是有好多婢仆进进出出,估计是个显贵之人。”
桃小别舒展双臂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站起身意气风发的说:“走,找咱们的邻居玩去!”说完一马当先踏出门去。
桃小别刚刚跨出小厅的门槛,就见夏月和天歌正在小院的桂花树下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忽见桃小别出来了,二人急忙围过来,夏月说:“小姐,你睡醒了?”天歌却问:“你这是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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