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息什么,还不是混碗饭吃,”张平谦虚地说。
香喷喷热气腾腾放着一撮腌红椒的瘦肉米粉一端上来,张平看见贵生的喉头不由自主地动了一下。张平知道贵生是不会舍得花钱吃瘦肉米粉,当然他也舍不得。
张平一边吃一边说:“贵生哥,说得我听下子,福山为什么打你?人不能白打,又不是没得政府,你说是吧?”
贵生看张平一眼睛,说:“哎就是白打了,你还能抓个石头打天啊?唉想穿了其实也没得什么,就为中稻定购粮的事,我跟你福山叔子犟了几句,他脾气不好,你晓得的,就叫人把我搞去吊了一晚上,你看我手上的伤到今天还没好。”
贵生捋起衣服让张平看他的胳膊脊梁骨腿肚子,果然青一块紫一块。
张平说:“真的下得了手啊。”
贵生说:“他几时下不了手啊?”
张平问:“完成的人多不多?”
贵生说:“完成的都是些田多的,像我家跟你家这些田少的,就只有干喘气了,好在有你在镇里搞,福山现在对你爸爸还不敢么样。”
张平知道贵生这句话纯粹是拍张平的马屁。
“完全就是个村霸,他这个书记搞不了多长时间的,关键是现在沈湾的人心不齐。”
贵生一拍大腿,说:“你算是说到点子上了!牛头村的人心太不齐了,要稍微心齐点,还会让他福山搞这十几年!”
“不止,有二十一年零八个月了。”
贵生望着张平,有点吃惊,他没想到张平把福山搞得这么清楚。
张平手指敲了敲桌子,说:“国家都换了好几届了,他还在搞,这跟当皇帝又什么区别,你说。”
贵生点头:“就是的!”
张平说:“你看这样行不行,你跟我把你挨打的原因和情况前前后后详细地说一遍,我写出来,你先签名摁个手印,再拿回去给其他对福山不满意的人摁,我拿到镇里,递给镇长书记们看看,我不信天鹅镇就硬是没得政府了。”
贵生一听这话,粉也不吃了,想了想,说:“也好,现在牛头村也只有你一个硬种人了,你不说话,没人说话了,你放心,牛头村还没睁眼的小奶伢都要摁这个手印。”
贵生被张平一怂恿,就开始跳起来了。
第三天张平把写好的材料拿到汪中平跟前,汪中平仔细看了看摁上去的手指头印,看了张平一眼:“有这样的事?这样,你先回湾调查一下,确实有问题的话要找他叙一下。”
张平笑着说:“汪主任,我开始也是不想帮他们递这个东西,毕竟得罪人,再说我也欠我们书记的人情,我家在沈湾,他们老来找,他们说如果我不递,他们就直接递到市法院去,这样的话对我们天鹅影响也不好。”
“是吧?”汪中平弹了弹手中的烟,笑了:“他们搞没搞清楚法院的门往哪个方向开没得哦?”
“汪主任,您是没在牛头村生活过,有些事我也不好说,福山书记有些事确实是做得有些过了,不然这张纸上也不会有这么多红手印,听说都是自愿摁的,有的还是六七岁的小伢。”
“夫妻伙的还要吵架,福山在沈湾搞了这几十年,总会有些矛盾的,哪个村都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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