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暴雨,寒气霎时逼人,屋子里像是钻进了一条条冰蛇,吐着信子,肆意散发着冷意。
一道惊雷劈过,舒念被惊醒,猛地坐了起来,喘着粗气,半天没回过神来,直到听到门外静水不停的砸门声,才甩甩头,恢复了神明。
更深夜重,难道是谁出了问题?
舒念心一紧,连鞋都来不及穿便奔下去开门,劈头便问:“谁出事了?”
静水也被她突如其来的开门吓了一跳,忙低声道:“是连伟大哥来了。”
舒念大脑一时发钝,没反应过来:“谁?”
“连伟,说有急事找您。”静水忙道。
舒念抬腿便走,静水这才瞧见她连鞋子也没穿,急忙进屋拎起鞋子,匆匆追上她,叮嘱着“当心着凉啊小姐,您得保重身体才行。”
舒念纵使心急,也架不住静水硬拦着她,只好停下来快速趿拉上鞋,脚步不停向外奔去。
一路上她才发现,原来并未下雨,方才的雷声雨声,或许只是梦中情境,她却当了真。
只是,今年,青城的冬天来得似乎比往年都要早,寒意入骨,舒念一边裹紧静水递上的大衣一边不住打着冷战。
到了旁厅,果然是连伟,但舒念第一眼几乎没认出他来,原本他个头就高,骨架也大,如今瘦的几乎只剩一个空架子,脸色黢黑蜡黄,一点血色也没有,他并没有落座,而是焦急地在厅中走来走去,见到她来,立马奔上前来,连客套也没有,单刀直入,小声说道:“舒小姐,可否请您帮忙找一个靠得住的大夫?”
舒念第一反应就是,江潮生出了事。
心中有百般疑问,全都压下不提,而是问了一句:“他在哪儿?”
连伟低头凑近一些,舒念前倾半步,听完后点点头:“你先回去等着,我稍后就来。”
连伟匆匆离去,静水在一旁一脸狐疑,舒念问道:“有谁见过连伟?”
静水摇头道:“是赖叔开的门,直接找的我,除了我们二人以外,再无旁人知晓。”
“好,去叫赖叔备车。”静水二话不说,转身便去。
舒念赶忙回房,将临时披上的大衣脱下,从衣柜里翻出外出的冬衣,又换下棉布拖鞋,抓起包,将江潮生送她的手枪从柜子底下拿出来塞进去,匆匆跑了出去。
唐立群刚躺下,便听到伙计说外头有人找,点名要见他,说是朋友。
他以为是又有病人出急症,一摸脸便下了床奔到门口,见竟然是舒念,心下大惊,顾不得别的,上来便问:“可是你家大哥有什么事?”
舒念摇头,小声说道:“可否请你随我出趟诊?”
唐立群疑惑问道:“是谁?”
舒念只望着他,不出声。
唐立群瞬间脸色大变,随后强行压下后,才道:“你稍等一下,我去拿药箱。”
老赖将车停在半山别墅前,辅一下车,连伟便悄无声息出来,上下打量了一番唐立群,不待他开口问,舒念便道:“他信得过。”
连伟略一点头,伸出手:“二位请随我来。”
整个房间都没亮灯,除了楼上最靠近里面的卧室里亮着一盏以外,上下一片漆黑,也丝毫热气都没有,湿冷透骨,舒念不禁哆嗦了一下,唐立群扭头看她,舒念心下着急,脚步未停,二人谁都没有说话。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当亲眼看到重伤的江潮生躺在被血浸湿的床上时,舒念还是险些承受不住,幸而唐立群眼疾手快扶住她,才站立得住。
舒念借力一撑,站直身体,指了指不远处床上的江潮生,想要开口,却发现声音哑掉,勉强挤出几个字:“快救他”,便再说不出半句话来。
唐立群担忧地望了她一眼,随后不停歇上前,深呼一口气,似是理顺思路,才开始动手。
刚碰到江潮生胳膊就听他哼了一声,舒念咬住唇,不敢出声,怕打搅唐立群,也是信任他。
连伟忍不住质疑道:“这位大夫如此年轻,可有把握?”
唐立群手上不停,没有回答他,先是把完脉,才冷声道:“能知道疼是好事,难道要他一声吭不出来就高兴了?”
连伟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事关……”
唐立群快速拿出剪子,手上不停,利落干脆,几下便将江潮生的衣服全部剪开,伤口暴露出来,舒念摇晃了一下,唐立群一顿,随后挪了下身体,将江潮生半数挡在身前,低声说了句:“你先出去吧。”
舒念深知自己留下也帮不上忙,万一再控制不住自己,只能添乱,尽管不放心,还是当下就转身走了出去。
随后唐立群对连伟吩咐道:“帮我打一盆热水来,快去。”
连伟很快便回来了,一边给唐立群打着下手,一边不住观察着江潮生的状况,唐立群发现了,不咸不淡说了句:“你家长官基本都是外伤,我处理起来完全没问题,虽然我医术并不高超到能起死回生,大病难病杂病治不了,取弹头缝合包扎还是在行的,你用不着提前哭丧着脸。”
连伟忙低头道歉:“在下刚才冒犯,还望赎罪。”
唐立群知道他救人心切,也没打算跟他计较,只又说了一句:“你不信我也无妨,总该信舒老师吧?难道她会害他吗?”
他指了指江潮生,连伟低下头,露出一脸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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