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立群被她用词逗笑了:“我就不能第一眼相中了你吗?男女之情,最是难解,说不明道不清,兴许,咱俩就是眼缘合适。”
舒念想起上学时候有一名男子曾经也同她表明过心意,用的事西洋最新鲜的观点,叫一见钟情,只是后来,他又见到了宁许巧,所以,情自然而然衷到了她身上,男子们对自己的欲望总喜欢用这种好听的话来掩饰。
她轻轻嗤笑着摇了摇头:“好听点是一眼衷情,说难听点不就是见色起意吗?”
唐立群也不否认:“那我也是对你起意,旁人我没想过。”
舒念问他:“也许你见过我一个朋友后,就不会这么说了。”
唐立群打量着她,说道:“你说的是宁许巧吧?我听苏姐说过,也见过她,当时苏姐见她脸色臭得紧,不是有工作在身,加上我们拦着,恨不能上去打一架,所以我印象极深。”
舒念不知道还有这桩事,猜想他们应该是一起出新闻的时候碰上的,苏灵韵也肯定是为了她才那般义愤填膺。
“她美是美,可与我又有何关隘?我的心上人是你,你莫要与我扯东扯西,今日你能回避,明日呢?我有的是时间,也没打算就这么放手。”唐立群说得笃定。
舒念竟被他逗笑了:“你这是在恐吓我吗?”
唐立群沉默了一瞬,复又抬头,目光中多了几分疼惜:“从上次你被学生家长折辱时,我就后悔,当时我应当第一个冲出去,不让你受这些风言风语,但你比我想象中要坚强,没被她们欺侮,但从那以后我就对自己我发誓,只要我在,绝不让你受委屈。今日之事,是偶然也是必然,有些话,我今日不说,也不会再晚多久。我知此事勉强不得,若你从前没想过,不妨从今日开始,好好想想,顺便也好生看看我,究竟我是不是一个靠得住的男人,值得你托付终身,我不急,等得了。”
舒念撇开头,望着月明星稀的冬夜,再次词穷。
索性就这般沉默着,但见她真的不发一言,唐立群又心里发慌,他虽将话说得掷地有声,但终究一颗心漂浮不定,像被舒念拿捏在手的面团,圆圆扁扁,不由得自己。
可他说了这么多,舒念也回了几句,有实际意义的却没有一句,不由得又有些不甘,总想要听她说点什么,总好过这样不言不语,他是真的老虎咬刺猬,无从下口。
“你老老实实同我讲,一直以来,你是不是都当我是个孩子,或者弟弟?”唐立群问得极其小心,声音也低了几分,面上还带着几分孩子气的倔强。
舒念理智告诉自己,她应当说是,甚至将话说得再难以挽回一些,可是被他那样恳切的目光一望,所有的话就都说不出口了。
唐立群有一颗一笑就会露出的小虎牙,令他一笑显得格外孩子气,又平添几分少年意气,总之看得人心旷神怡,但他面容修长,浓眉,眼睛不大却格外有神,略微厚的嘴唇一抿,不出声不笑时,又多了几分周正严肃之意,颇有点不怒自威的气势。
舒念自诩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被他这么定定一盯,便没来由地心虚了几分。
她挣扎稍许,还是缓缓说道:“我离过婚,这你是知道的。”
唐立群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你就要跟我说这个?”
舒念抬起头来,像是下了什么决心:“我身边有人了。”
唐立群的表情未动,只依旧盯着她,眼神片刻不移,恍惚舒念以为他没听见,又说了一遍:“我说我身边已经有人了。”
唐立群轻笑一声:“我知道,江潮生。”
舒念终于绷不住,她不解问道:“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唐立群垂下面容,原本就孤寂清冷的街道,因他的沉默,而变得更加难以忍受。
“我向来关注你,对你的事上心,你认为我会不知?”他的声音淡淡的,平缓又低长,舒念却听出几分哀怨。
“我看过他从你家里离开,你们在一起的神态,我能分辨得出来,关系匪浅。”唐立群说着,忽的笑了,话锋一转:“可我也知道,你们俩没戏,所以,我也不必暗自伤怀。”
舒念心口像被人豁了一刀,她有几分厉色问道:“你凭什么这么说?你若也认为我离过婚的身份,般配不得,何必又自贬身价同我来讲这些话?”
唐立群神色平静地望着她,眼神似有狂风巨浪,可他什么也没说,就这样在缄默中,等待舒念自己冷静下来。
是啊,舒晴阳早就说过,江潮生根本不可能娶她,而她也不可能去做他的情妇,她永远忘不了,父亲和大哥提起外室时候的轻描淡写,以及自小耳闻目睹的,那些男子们对为妾为情妇为外室女人的蔑视,甚至有人称她们为买来的女人,等同于娼妇。
因为她们不是结婚那天用红漆描金的轿子接来的,而是用钱买来的。
没有享受过新婚荣耀的女人,所图为何?难以言说,在别人听来是姨太太,但在家里的地位,不过是豢养用来逗乐的牲口。
她自问不蠢不笨,又怎会任由自己沦落至此?
可是事到临头,她发现自己远没有想象中那般潇洒。
念及至此,思绪沉沉,舒念只觉浑身乏重,难以提起一丝一毫的意趣,摆摆手,有气无力道:“我乏了,你也累了,回吧。”
唐立群纹丝不动,眼见着舒念缓慢地转过身去,即将迈入大门,他忽的提高了嗓音,问道:“那你知道不知道,江潮生另有红颜知己,出双入对,打得火热,据我所知,不是你,你既承他小心对待,却不知,究竟是以何种身份。”
舒念的手刚触及门把手,倏然像被冻住,动弹不得,寒夜里冰凉的铁门登时如冰下百尺一般,竟是疼痛难忍。
“你怎么知道的?”舒念极力压制自己的声音,想将所有的颤抖隐藏起来。
唐立群略垂眼帘:“我们社里有人追江潮生的新闻,拍到了,但是被他察觉,派人压了下来,并且不许声张,我们理解他这种人,爱惜名声,但凡想要做点什么,有点志向,谁也不愿被这些花边新闻耽误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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