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做好了持久分开的心理准备,结果江潮生回来得比预想早得多,此次只出去了十多天,期间连伟来送了三次吃食物件和信,分量都足够多,东西舒念看了看留下自己喜欢的,其余都给了老丁和两个丫鬟,唯独信,一日拆一封,不舍得一次性全部都看完。
信的内容也延续了江潮生一贯简练的风格,寥寥数语,多半都是日常之事,思念的话也并没有喧宾夺主,全都偷偷藏在了字里行间,舒念最爱反反复复去看,一字一句去看,怎么也不腻。
终于拆开最后一封信,字数少到舒念翻过去看了看背面有没有字,结果空白一片,翻来覆去查看,也只有正面伶仃的几个字:“天晴,此刻夕阳红云。”
舒念盯着这几个前不挨村后不着店的字,苦思冥想时电话响了。
接起来,竟然是江潮生,舒念意外得很:“你怎么有空打电话了?”
江潮生笑道:“现在在胥城,通话方便些,一得空就给你打了,听你这话,是埋怨我这些天没联络你?”
舒念摇摇头,又道:“你知会过我,我晓得你这次出门不一定方便的。”
江潮生笑了,轻轻地问:“在干什么呢?吃饭了吗?”
舒念忍不住笑:“还没,静水已经收拾好了,一会儿过去吃。”
“这就好,一定要按时吃饭,不过夜里不要贪嘴,当心积食。”江潮生柔声细语地嘱咐。
舒念甜得心窝软软的,轻声‘嗯’着,两人都不说话了,各自抱着话机沉默。
“对了,你给我最近的拿一封信什么意思?我怎么看不懂?”舒念想起来赶紧问他。
“哪封信?”
“就是夕阳西下那几个字的。”
“哦,是我前天写的,你怎么今天才看?”江潮生有些奇怪。
舒念一下子不好意思了,支吾道:“我忘记看了,今天才拆开。”
江潮生有些不悦:“你之前不是说喜欢我给你写信吗?怎么我写了你又不看?”
舒念解释:“看的,只不过这两天有事忘记了。”
江潮生听她语气柔柔,曼声细语解释,心里的不悦霎时散得没了影踪。
“你看不懂什么意思吗?”江潮生问她。
舒念承认得很坦诚:“嗯,还是说我想多了,你就是随笔?”
“你不是国文老师吗?我以为你明白的。”
舒念笑了:“我是教国文,可不不代表我能猜对所有的哑谜啊。”
“你想知道?”
舒念受不了他这副卖关子的模样,嗔道:“你若实在不愿说就算了,日后莫要再写这种字谜给我就行,我这人蠢笨得厉害,领会不了你的意思。”
江潮生轻声笑着道:“你桌子上不是有本古诗集吗?”
“嗯。”舒念轻声应着,“怎么了?”
“那日我等你,你回来得很晚,我看到了就拾起来读了一读。”江潮生停顿下,又在卖关子。
轻笑一声后才说:“读到唐寅的一首诗。”
“唐寅?哪首?“”
“一剪梅。”
“雨打梨花深闭门,忘了青春,误了青春。
赏心乐事共谁论?花下销魂,月下销魂。
愁聚眉峰尽日颦,千点啼痕,万点啼痕。
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舒念无声地默了一遍这首词,念到最后一句,倏忽停住,咬住嘴唇,又默默思量一番,笑意缓缓浮现。
江潮生没听到她的声音,问道:“想起来了?”
舒念假装不明白:“记不起。”
江潮生先是失望:“你不是国文老师吗?”
不待舒念回答,他又自言自语道:“算了。”
舒念打趣他:“你写信就写信,跟古诗扯什么关系?”
江潮生听她这般说道,便知道她已经猜出什么含义,笑道:“你若实在不知也无妨,等我回去亲口告知你详情。”
“那你几时回来?”
江潮生笑了:“很快。”
“好,我等着你。”
挂了电话,舒念捂住脸,笑得像是捡到宝,静水过来叫她吃饭,见她这般笑,便问:“小姐,什么事这么开心?”
舒念拍拍脸:“我没笑啊,我有笑吗?”
静水做出奇怪的表情,舒念站起来掩饰道:“吃饭了,吃饭了,我都饿了。”
静水赶紧跟上去,明水没眼力见地问了一句:“肯定是跟江督军有关呗!”
舒念瞪她,静水偷笑,但心情实在太好,她也装不出凶巴巴的样子,便没再说什么,踏实坐下吃饭,因为太开心,反倒没有吃进去几口饭。
她同苏灵韵讲过跟江潮生之间的事,因为彼此是密友,对每日陪伴在身旁的两个丫鬟,舒念却从没解释说明过什么,也觉得没有必要,但她们每日看在眼里,自然也知晓了她同江潮生之间的关系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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